默然不語地拿過床邊凳子上的藥碗,顧不上裏麵的藥汁是苦還是澀,遞到嘴邊一仰頭盡數喝下。
慕容衡見她終於肯喝藥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總而言之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其餘的暫時都不重要。
她本來傷的就重,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拉回來,若再繼續這麼下去遲早會垮,慕容衡拿起藥碗準備離開,洛雲七忽然開口喊道:
“慕容衡。”
慕容衡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
“謝謝你。”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道:
“不用客氣。”
然後便離開了,洛雲七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發現現在自己再一次見到他,已經完全沒有當初的感覺了。
或許當初對慕容衡也隻不過是一種好感吧,因為這個男人是典型的謙謙公子型的,所以會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
曾經以為那就是愛,現在看來如果是愛的話,哪裏會這麼輕易就忘掉,而且當初知曉他要進宮當駙馬的時候雖然傷心,日子卻照舊一樣過。
不像現在,若是君則靈告訴她他愛上了孟萱,她不知道自己會怎樣,隻覺得連活著都變得了無生趣了。
但是她也說過,這次回來無論君則靈還愛不愛她,她都不會後悔這個決定,感情裏總有一方是需要主動的,以前是君則靈,現在換成她。
可眼前最大的問題是她壓根就見不到君則靈,她不會武功,所以也沒辦法飛簷走壁去皇宮裏,君則靈不出宮,她便永遠都見不到。
她很想告訴他,自己已經想明白這顆心了,不會再有之前的想法了,她這次是真的願意留在他身邊,好好愛他了。
唉,她還有這個機會說出這句話麼?
這些天君乾炎算是一直往返兩人的住所,充當了傳話筒,次數久了他終於忍無可忍地問道:
“皇上,你到底在顧慮什麼?”
君則靈坐在書桌後翻看奏折,聞言頭也沒抬,淡淡道:
“沒有。”
“臣看得出你並不是真的不想見她,你若真的對她沒有任何感情了,又何必冒險千辛萬苦把她救出來,更不必在她昏迷的時候夜夜守在她身邊了。”
君則靈不說話,君乾炎再接再厲:
“臣這幾日一直在你們兩個中間跑來跑去,雲七雖然肯喝藥了,可氣色還是差得要命,大夫說了,鬱結於心,再好的藥都起不了作用的,她不過就是想見你一麵,你何至於這麼狠心呢?”
“朕不覺得和她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該說的當初在鷺水城的時候都說完了。”
“你就當做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去見一見她吧,我看她是真的有話想跟你說。”
“朕無話可說,你讓她不必再等了。”
“當真一句話都沒有?一個字都沒有?”
君乾炎不相信,他覺得君則靈眼裏寫著的明明都是不舍,根本不像是他說的那樣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
君則靈手中的毛筆停頓了一下,繼而抽出一張宣紙,在上麵寫了幾個字,吹幹後折好遞給君乾炎。
“勞煩王兄將這個交給她吧,朕想說的話,都在這裏麵。”
君乾炎見終於有點進展連忙上前接過紙張,小心翼翼地收進懷中。
“一定帶到,微臣告退。”
待他走了之後,禦書房內恢複了寂靜,君則靈將手中的毛筆隨意丟在一旁,眼神停留在奏折上,可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皇宮裏的這些事比他想象的棘手多了,原以為很快就能搞定,但現在看來,幾股勢力錯綜複雜,他看似是這璽雲國的君主,可手中並無半點實權,想要扳倒孟枰山和幾位狼子野心的兄弟,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
孟枰山已經對洛雲七下過一次手了,如果讓他知道洛雲七還活著並且留在他身邊的話,那到時候她的處境就真的是太危險了。
他沒辦法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保護她,既然保護不了,還是送她離開的好,之前在亂葬崗看到她假死的時候他便覺得要窒息了,難以想象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他會怎樣。
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小七,幸好你不喜歡,要不然……
這麼想著卻又苦笑了一下,想起剛才君乾炎所說的她最近氣色一直很差,心裏終究放心不下,今夜等她入睡後,還是去長公主府一趟吧,哪怕是看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