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頭：“不行，家裏能典當的東西我都拿去當了，這是我最後的唯一的希望，囡囡的命就指望它們了。你要是出不起這個價，就……請你走吧。我知道一般人是不會買我這幾件傳家寶，但我相信總會有識貨之人的，不管等多久，我都願意等。”
“你能等，但是囡囡能等嗎？她正在病床上等著你拿錢回去送她進手術室，你確定她能陪你等到識貨之人出現嗎？”林如風這一句一針見血的話，一劍直抵他的內心，讓中年淚流滿麵，全身顫栗不止。
“哥哥……”林夢璃也跟著流出了眼淚，緊緊攥著林如風的手，頗為不滿地瞅著他，又同情地看著中年人。
“可是……可是三千塊實在是……”中年人的確動搖了，但是一萬降到三千，這實在是不能接受的一個價格。
“要不這樣？”林如風也是同情這個中年人的遭遇的，把心一橫，拿出那張頭獎兌獎券，然後又摘下腕上的手表，說道，“我用這三千多塊加上這張兌獎券和這塊表，換你這幾件傳家寶，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兌獎券？”中年人狐疑地看著他手中這張獎券。
“這是金額為六萬塊的刮刮樂頭獎兌獎券，你拿到地級市兌獎中心去兌獎，扣除稅額，還能拿到接近四萬塊的獎金。這塊表是我今年年初的時候用五十多萬買來的江詩丹頓，雖然用了半年，但是隨便賣給一個識貨的人，都能買到幾萬塊。這些加起來就算沒有十萬塊，也相差無幾了。用來換你的傳家寶，你換不換？”
中年人眯起通紅的眼睛，看著他手中的兌獎券和手表，狐疑地說：“你說的是真的？”
“我是真的想幫你，否則大可不必花費這麼多時間和口水來買你這幾件沒有實際價值的傳家寶。此時此境，你是選擇相信我，還是繼續等下去？你要是願意，我留個電話號碼給你，你發現有假的話，隨時可以找我。”
中年人低頭沉吟了良久，這期間，一個電話打進來，他拿出老氣的諾基亞放在耳邊聽了片刻，整個人幾乎崩潰，呼吸驟急對林如風說：“好，我答應你，跟你換。”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把手中的錢、表、獎券交給中年人，林如風一邊克製住情緒收拾這幾件傳家寶，一邊問：“大叔，囡囡住在哪家醫院？有時間我過去看看她。”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囡囡住在仁愛醫院，你要是有時間去看她，我們全家都會感激你的。”中年人謹慎地收起錢和獎券以及手表，告訴林如風囡囡所住的醫院病房，也顧不上收拾攤檔了，拿著蓄電筒迅步如飛衝出馬路，消失在昏暗的轉角。
“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所謂的破財？”林如風看著感動莫名的林夢璃，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林夢璃搖頭：“不知道。”
“不管了，反正今天贏的錢全都揮霍幹淨了，就算是破財，我也沒吃什麼虧。走吧，回家去。”又要多提一個袋子，林如風累得雙手抽筋，穿過馬路之後，放下右手的電腦配件，騰出一隻手來掏了掏褲袋，說道，“幸虧我沒有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還留出一百多塊來有備無患，正好可以用來打車回去。”
林夢璃一撅嘴，帶著怨氣說：“哥哥，那位大叔已經夠可憐了，你怎麼可以騙他？”
林如風語重心長地說：“小夢璃，哥哥鄭重地跟你說，我那塊表加上那張獎券，拿去典當兌換都已經不止十萬塊，我已經吃虧的了。相比十萬塊，這一百多塊根本就無關緊要，就算我給了他，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如我留出來坐車更加符合我們家的國情，不然的話，我們今晚就要走路回去了，那麼遠的路程，分分鍾會把腳都走斷的。好心做好事可以，但是哥哥一直認為，做好事之前應該先掂量一下自己，做好事也不能盲目去做，先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再說。明白嗎？”
林夢璃似懂非懂地點頭，林如風沒好氣地說：“做人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你剛剛開始做人沒多久，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慢慢去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