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玉純
哈哈,你這個不識趣的家夥,這下可完全暴露在我的槍口底下啦。我把*又稍微挪了挪,盡量使自己處於最舒服的射擊預備狀態。隻要你再往前走兩米,那又長又醜的嘴巴敢碰我們哨所菜園的籬笆一下,可就別怪我這個新上任的哨長對你不客氣了。
對,就這樣,再往前走一點,再往前走一點,不要怕嘛,那麼大個塊頭,怎麼就這麼膽小呢?別回頭嘛,菜園裏可有很多好吃的,裏麵又沒人,怕什麼呀。啊,你後麵還跟著那麼多小家夥,你一定是它們的爸爸吧,那你就更應該勇敢地帶它們去籬笆裏麵見識一下了,那裏麵可是你們的五星級賓館,有好吃的胡蘿卜、大白菜……
“報告——”誰呀?這麼大聲音,把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一班長。“千萬不要惹野豬,小心它們報複!”
“野豬還懂報複?沒那麼神吧。”我當然有理由不相信,普通動物畢竟是普通動物,它們不可能像高級動物——人一樣有思想。
“哨長,我可不敢騙你,那野豬的報複心可大著呢,如果不是我曾親眼看到過,別人說來我肯定也不會相信。”一班長顯然看出了我的心思。
“真的嗎?那一定是個驚險的故事,快講講吧。”野豬的報複又會是怎樣呢?那些長長的嘴巴、黑灰黑灰身體的家夥,都是充滿野性不講道理的角色,估計不會幹出什麼好事。
“那還得從四年前講起。四年前的建軍節那天下午四點半,我們全哨所同誌正在忙著節日的晚餐,突然電話鈴響起,是團值班室打來的,通知我們立即深入原始森林,協助地方尋找兩位失蹤的探險隊員。飯當然吃不成了,除了留五名同誌正常值勤外,其餘的人帶裝備迅速出發。在林海中我們辛辛苦苦找了一天一夜,終於在一棵大樹上找到了他們。他們因遭遇野豬群,為了躲避攻擊,隻好爬上大樹,沒想到野豬們圍在樹下就是不走,他們在樹上用對講機呼救,可因距離太遠沒有回音,他們嚇得沒辦法,也就隻好趴在樹上等待救援。我們去時,野豬們還根本就沒有走的意思,大家分析那一帶可能是野豬們的家。沒招,隻好用多功能話筒發出刺耳的尖叫聲,用強光燈發射出各色光柱,折騰了半天這才把他們轟走。他們終於脫離了危險……”
“剛才前麵講的還隻能算是個序幕,真正的故事還在後頭呢。”一班長放下杯子,繼續往下講,“找人回來以後,哨長迅速將有關情況向團裏作了彙報,團裏很重視,立即派新聞幹事從機關趕來了解整個事情的經過。李幹事先去地方采訪了救援人員和兩位探險隊員,把事情經過摸清以後,這才來到哨所對我們進行采訪。這件事要寫下來,可能對他確實不存在困難,在采訪完我們僅兩個小時不到,他在瞭望塔的凳子上就寫下了好幾份稿子,既有消息又有特寫,還有小報告文學,完全可以說是全方位進行報道,直看得我眼花繚亂。草稿寫好以後,他便要我去工工整整抄幾份,他還說替我值班,抄一次也是學習,這事我樂意幹。沒想到我在宿舍還沒抄到一半,便聽到幾聲清脆的槍響。出事了?我扔下筆,火速和哨長、戰友們衝上塔台,隻見李幹事一臉的興奮:‘打中了,打中了,看它還想不想幹壞事!’原來他在塔台上看到一頭野豬在哨所菜園邊閑逛,便開了槍。哨長沒說他什麼,當時隻是用埋怨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那頭野豬沒跑幾步就死了,有八十多斤重,當晚我們飽吃了一頓野豬肉。第二天李幹事走了。第三天晚上野豬便開始報複,把我們菜園的籬笆全部掀倒,把菜地裏的菜全部吃光,連菜地的土也被它們那無比厲害的嘴巴翻了個底朝天。第四天上午,我們哨所官兵誰也沒有怨言又重建籬笆,重整菜地,重新栽種各種小菜。自哨所組建以來,菜園遭野豬如此毀滅性的打擊還是第一次。過去野豬也曾來過這地方,不知什麼原因,就是從沒掀倒籬笆進去過,哨所的官兵當然也從沒向野豬開過槍。這次李幹事打死那頭野豬,可以說是破壞了哨所與野豬曆來睦鄰友好的關係。報複一次還沒算完,一個星期後野豬又來掃蕩了菜園,好像不讓我們從此汲取教訓誓不罷休。前後總共反複了四次,野豬們這才罷手,害得我們幾個月沒吃上自己種的蔬菜。這次野豬報複事件後,大家都開玩笑總結說:人不犯豬,豬不犯人,人若犯豬,豬必犯人!”
“後來的情況李幹事知道嗎?”我問一班長。
“不知是通過什麼渠道,最後李幹事還是知道了,他多次打電話向哨長表示歉意,請求我們原諒,後來還寫了一篇很有見地的愛護野生動物的文章,發表在省晚報上,刊登後給哨所寄來了好幾份報紙。”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好險啊!今天如果你不提醒我,我肯定也要犯當年李幹事一樣的錯誤,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