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奧威爾的《動物莊園》是一則充滿隱喻的故事,生活在農莊裏的動物們在農場主壓製下過得很不爽,要啥啥沒有,吃嘛嘛不香。於是大家尋思著趕走農場主,翻身做主人。
這場革命的帶頭人不是其他動物,正是一隻豬。革命成功後,豬成了新的特權階層,跟風革命的動物們沒享受到自由,在豬的統治下依然過著悲催的生活。自然,“豬頭當權者”又被動物們幹掉了。幾十年後,一款“Simple、Short、Stupid”的手機遊戲橫掃全球,這名為AngryBird的小遊戲中,綠色的大豬頭躲在各種掩體下,頭戴鐵鍋,雙眼圓睜,猥瑣地笑著。玩家操控著憤怒的小鳥砸爛所有豬頭,勝利後,鳥兒們發出一陣聒噪。場麵很High很暴力。
你懂我意思嗎?每當豬被塑造成一種愚笨霸道且耐打的動物,就會讓人們內心深處的小邪惡和小快感徹底釋放出來,哪怕隻是喊某個人一聲“豬”,也有說不出來的愉悅,這個字眼,裹挾著豐富、豐潤、豐滿的情緒。
因此,兩年前的一天,網易丁磊忽然對外宣稱,公司將進軍養殖業,具體而言就是“養豬”時,公眾嘩然,這就好比聽到“姚明參加跳水世錦賽”、“劉翔進軍@68”,不倫不類、反差巨大。尤其是“豬”,為啥不是養牛養馬養駱駝,偏偏養豬?丁磊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豬”對輿論意味著什麼。
喧嘩過後,丁磊坦言,這其實不止是商業項目,還帶有社會示範效應,“網易牌豬肉”將探索一條“穩紮穩打、公開透明、可以賺錢、還能複製”的養殖道路。
做互聯網的丁磊去養豬是不折不扣的“跨界”投資。
隨後,複興集團董事長郭廣昌簽約江西養豬大戶國鴻集團;北京中實集團在陝西渭南砸下10億元圈地養豬;聯想“教父”柳傳誌投資3000萬美元在常州養起了雞鴨鵝豬;新希望集團董事長劉永好計劃在5到10年的時間內投資35億元養犛牛;娃哈哈老總宗慶後要奔赴澳大利亞養奶牛;千橡集團CEO陳一舟也來湊熱鬧,“丁磊養豬,我們養兔子”;京東商城CEO劉強東則要回老家租賃5000畝地種無農藥、無汙染的大米……
如果說上述諸位紮堆進軍畜牧農林業,噱頭的成分更大,那麼阿裏巴巴集團主席馬雲的投資思路則是混搭:互聯網+娛樂。
馬雲和江南春是好朋友,兩個人都有書生意氣,也都有南方人特有的那種靈動不羈,愛表演、愛熱鬧、愛生活、愛“拉芳”……偶然機會,兩人在飯局上結識了華誼兄弟的老板王中軍。
當時的華誼兄弟雖然已經做了不少口碑票房都不錯的電影,但依舊是一家小公司——話說回來,中國電影市場也沒啥大公司。飯局後,馬雲和江南春悉數入股華誼,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哥們兒手裏有錢。後來,觀眾就在華誼兄弟的電影裏看到了淘寶網的植入廣告,不知是否華誼友情贈送。再後來,華誼兄弟上市了,融到了更多的資金,馬雲賺翻了。
你看,這就是大佬的邏輯:如果有路子,能讓資金在鍋裏熱一熱,膨脹一下,何樂不為?事實上,這種商業邏輯在過去幾年裏,滲透到了每個普通人的理財思路。
手裏握著一筆資金的人自不必說,即使資金有限,哪怕是拆借也要做一做投資,什麼股票、黃金、古玩、樓房,有機會就下手。圖什麼?回報唄。
又有疑問,那為什麼不是去辦個廠子,做點柴米油鹽、加工點服裝電器,卻偏偏要去投資個豬啊、兔子啊甚至跳入“娛樂圈”?
原因很簡單。張三和李四是好朋友,李四和王五又是好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這樣幾個人就結成了朋友圈。張三是做雞的,李四是做鴨的,王五是做牛做馬的,現在王五說牛馬行情特好,你們把閑錢投到我這兒,一年半載後,我的盤子擴大了,你們按比例分紅,或者繼續投我,怎麼樣?張三和李四一想:“矮油,現在雞鴨不好做,總被人查,賺了錢也不敢花,真就不如投給王五,大家都是熟人,知根知底,劃算。”
明著說吧,雞鴨不好做,查的人太多,吃拿卡要,跑個手續得蓋百八十個戳子,就這樣,還不一定能賺錢。您想啊,可不是誰都有郭美美小姐在“紅花會”中的地位,那渠道是鐵打的,你一個沒有背景隻有背影的生產者,敢跟人家拚市場嗎?實業,難做。
既然實業難做,正好王五在朋友圈裏有這麼個路子,張三李四一合計,互相擔保,有錢大家賺一一得,圈子裏資源共享,講究。最關鍵的是,比起實業,做投資省事省力,回報更直觀、更可觀。往昔頗有實業興國風範的巨頭柳傳誌、四通掌門段永基,和國外來的訂設備製造商們頻繁過招,不落下風;現在呢,也把企業拆分出一部分,專做投資。段永基投了新浪網,柳傳誌投了神州租車;就連騰訊的小馬哥、百度的李帥哥、搜狐的張朝陽、分眾的江南春都按捺不住,紛紛下手。
怕“上火”就來做投資。投資,就是這麼霸氣且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