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寬騎著徐嬌嬌的紅色小電驢正歡快地疾馳著,兜裏電話一陣響,是石闖打來的,第一句話就嘿嘿笑著要張寬請客。張寬自然沒問題,晚上有的是時間。石闖才笑嘻嘻地對他道:“你猜怎麼回事我要你請客?”
張寬一手接電話一手把車頭,心裏有點焦急,對他道:“我正開車呢,有事晚上吃飯再說。”
那頭石闖就吸了口涼氣,“狗日的都買車了?交規記得挺熟麼,別跟哥裝牛逼啊,告訴你,剛才一個叫唐一諾的小子給我打電話叫我弄你哩。”
“什麼?”張寬感到好笑,唐一諾還真是賊心不死啊,問道,“那你怎麼回答他的?”
石闖懶洋洋地道:“我能怎麼回答,當然實話實說了,咱畢竟是個老實孩子,不能欺騙人家小青年的感情。不過我可告訴你,他是通過城管大隊的楊勝利找到我的。昨天找的是保安公司,今天找城管大隊,說明這小子能量不小,你最近可要當心,別讓人給扔到渭河了。”
張寬回道:“知道了哥哥,你就放心吧,風裏來雨裏去這麼些年,還沒人把咱扔到渭河呢,就算到了那一天,不用他們扔,哥自己跳,不是吹牛逼,以哥的水性,下去說不定還能摸個鱉哩。”
和石闖通完電話,張寬心裏抹上一層陰霾,心說唐一諾這家夥是個扯不清的牛皮糖,還沒完沒了呢。同時在心裏思索,該怎麼樣整這小子一回,一次把他給治服了。
電動車騎到溫泉口市場時候忽然開始下起零星小雨,實際上在下午時候天空就開始烏雲密布,隻是張寬一直忙碌沒顧得上天氣,眼下見要下雨,心裏更急,自己淋雨倒沒事,就怕淋壞了那幾件樣品校服。
市場裏盡是些賣瓜果蔬菜的,張寬飆進去準備找點塑料袋,結果看到王嬸正在手忙腳亂的收菜,顯然也是擔心大雨。張寬既然見了,自然不會幹看著,說起來這份工作王嬸可出了不少力呢。
王嬸見張寬幫忙,很是高興,問道:“後生,張先生介紹的那份工作咋樣,幹的還滿意。”
張寬一邊收菜一邊答:“還行,挺來錢的,對了王嬸,張老漢去哪了?”
王嬸正喜滋滋呢,聽到張寬問張老漢,瞬間變了臉,教訓張寬道:“後生,下次見到人家可別老漢老漢地叫,要叫張先生。”
張寬驚愕地抬頭,“為啥?”實際上他隱約猜到張老漢身份可能不簡單,依然裝作不懂,想從王嬸這裏套出情報。
沒想到王嬸居然一臉的為難,思前想後,對張寬道:“你聽我的就行了,見他叫張先生,別叫張老漢,原因你就別問了,他不叫給別人說。”
正說著,一輛國產紅旗開過來,滿頭銀絲的張老漢從車上下來,看到張寬在給王嬸收菜,嗬嗬笑道:“我還擔心你淋雨,沒想到早就有人來幫忙。”
張寬自然地對張老漢點點頭,繼續收菜。等把菜全都放到王嬸的三輪車上,張寬才抹著頭發上的水珠對張老漢道:“張叔,你咋不賣西瓜了?”
正笑眯眯地和王嬸說話的張老漢聞言一怔,又嗬嗬笑道,“這不立秋了,西瓜也不甜了,我就不賣了。”
張寬哦了一聲,指著那輛紅旗道:“那是你家的吧,張叔你真會過,兒子開個紅旗,你還出來賣瓜,也太勤儉了吧。像你現在的年紀,不應該在家裏享福麼。”
張寬說話的時候,王嬸不停地給張寬用眼神暗示,張寬卻像沒看懂,依然自顧自地說。張老漢則表現的很正常,看看紅旗,又看看張寬,嗬嗬笑道:“不瞞小兄弟,我出來賣瓜,就是一種休息。”
“哦,原來張叔是個有錢人。”張寬市儈地笑著,“有錢人才是這個調調,不像我們農民,整天就想著能好好的躺在家裏睡上幾天,可惜為了生活,不敢躺下來睡。”
張寬說完,張老漢的眼神就變了,變的深邃而睿智,點點頭道:“說的對啊,有的人,整天無所事事,躺在家裏就把錢賺了,有些人,累死累活,把太陽從東邊背到西邊,卻賺不來一家溫飽,世事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話音剛落,天上一個驚雷,耀的所有人身上都白了一下。
張寬見狀,知道大雨要來,趕緊用塑料布把王嬸的菜給蓋上。那邊張老漢則拉著王嬸道:“趕緊上車,這恐怕就是今年最後一場雷雨了,別淋著。”
等王嬸上了車,張老漢轉頭問張寬,“後生,你去哪?要不要我用車送你,別給雨淋了。”
張寬抬頭看看天,黑蒙蒙的一片,心說要遭,這雨不得小,當下也不作假,開口道:“我去渭橋中學,順路嗎?”
張老漢一聽連忙點頭,“順路順路,快上來吧。”
張寬大喜,又指著徐嬌嬌那輛粉紅色鋰電電動車道:“把這個也給裝上。”
張老漢就笑了,“幸虧是個鋰電的,要是個蓄電池的還真沒辦法。”於是叫司機打開行禮箱,把那輛粉紅色電動車給放了進去,一行人這才進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