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楓聞言精神大振,如此一來,魔門想要破壞朝廷的龍脈,令天下重新陷入大亂,登頂昆侖是唯一的辦法了。若是待論道大會結束以後,山上高手雲集,那魔教絕難有機會。唯有趁著此次道門尚未合一,龍蛇混雜之際,實施其禍亂天下的計劃。
這麼多年來,魔教之所以除之不去,最大的原因便是這些妖人盡皆蟄伏暗處,隱忍不發。若此次依任真子的計謀,便可以引蛇出洞,一網打盡。念及此,寧楓不由對定下如此奇謀的任真子佩服之至。
窺基大師見寧楓振奮神情,微微一笑,說道:“隻是寧施主體內仍然負有鬼靈,極易被魔教的人利用,此去昆侖,還要多加小心。”
任真子哈哈笑道:“這一點大師倒不必擔心。貧道來此之前,已經稟報過師尊,他老人家答應五嶽劍派中,由貧道、靈妃、師弟長眉道人、師妹桃花仙前往昆侖山。魔教那幫妖人向來自負,不把道門放在眼中,屆時寧公子就大大方方的上路,我們偽裝成尋常道人尾行其後,必然萬無一失。”
窺基大師笑道:“有‘龍鳳雙仙’相護,那貧僧便放心了!”
寧楓微微一笑,龍鳳雙仙便是任真子和王靈妃兩人的合稱。昔年任真子縱情長安時,與王靈妃已是情投意合,那時有一詩人以詩讚曰:“台前鏡影伴仙娥,樓上簫聲隨鳳史。”任真子擅吹簫,王靈妃喜彈琴,詩中便以春秋時的蕭史和弄玉襯托二人,合為“龍鳳雙仙”。
任真子微笑說道:“既如此,今日我們便早些休息,養精蓄銳。待貧道的消息在江湖上傳的差不多了,我們便動身前往昆侖。”
窺基大師也道:“道融、道證,此次關係到天下蒼生的命運,得勞煩你們兩個跑一趟了。”
道融、道證急忙合十道:“師尊但請吩咐。”
窺基大師淡淡道:“道融,明日你便動身,前往天台山拜會天台三祖,懇請他們相助。道證,你前往少林寺,拜會神秀大師。”二僧聞言,躬身領命。道宣大師見師父沒有吩咐自己,臉色微異,窺基大師望過來,笑道:“道宣,你身負傷勢,得待在寺內靜養。”道宣無奈,唯有領命。
眾人計議已定,相顧而笑,心中躊躇滿誌,大為輕鬆。遠遠聽得巡夜敲鑼聲,已過四更天。任真子和寧楓同時起身,行禮道別。道融三僧也合十站起,口念佛號。
任真子道袍拂起,又叮囑一番,便率先乘風而去。
寧楓躍出門外,回到道融大師為自己安排的僧房。他念及今日發生的種種,心潮澎湃,難以自抑,臥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不知為何,激動的思緒之下隱隱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擔憂,縈繞胸間,揮之不去。
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眠。寧楓索性盤坐床上,繼續煉化丹田中的九鼎神丹。此丹靈力取自九鼎,千變萬化,饒是寧楓身負定靈珠,悟性絕佳,也不過才僅僅能控製其力量的一半左右。
他潛心入道,神識雲遊周天,專心致誌地控製靈力的變化。便在這忽而狂喜,忽而迷惘的兩極之中,天色已然放明,一縷陽光透出重重樹影照耀至窗棱,將小小的禪房映地滿室皆亮,再無一絲陰影。
寧楓緩緩睜開眼睛,目光灼灼,氣息充盈,仿佛有一層淡淡的靈力縈繞在其周身,如鍍金抹玉一般,發出奇異的光彩。他長籲出一口氣,輕輕躍起,隻覺周身力氣倍增,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經過這一夜的修煉,加上感念枯榮聖木所悟,他的修為終於又更上一層,對於九易心法的控製也更加嫻熟圓練。
寧楓剛欲推門而出,忽見木桌上樹立著一根白色蠟燭。他眉頭一皺,微有訝異,此刻燭光已滅,層層的蠟淚包裹在白燭之外,流至桌上,形成一條長長的殘跡。
他細思片刻,腦中轟然。昨夜起身之時,明明記得自己點燃了蠟燭,而且為了不被外界打擾,更是將僧房的門窗緊閉,不可能有風吹進屋內,這蠟燭為何會無緣無故熄滅?
若是平時,寧楓自然不會關注這些小事,但自昨晚開始,心頭便有一絲不祥的預感盤旋,讓他不由對周遭一切都極為警惕。
寧楓仔細查看桌上蠟燭燃燒流下的殘跡,忽然發現,這白色的燭淚並非環繞蠟台,而是彎彎曲曲,呈現螺旋之勢。他募的挺起身,麵色大變,其延伸之向,赫然便是蓮花寶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