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盟猶在(1 / 2)

初冬的陽光,暖暖的,軟軟的,仿佛狐狸腋底的毛。

辛束兒第一次踏足傅沁的家鄉:南滄。

兩天一夜的水路,辛束兒暈的七葷八素,她會暈船,也不知吐了幾回,終於登上楓林渡口,隻見東麵層林盡染,如血一般。

鑼鼓喧天,渡口人山人海,辛束兒艱難地擠進人群,就見一隊迎親的儀仗遠遠地行了過來,最前一個青年身穿大紅喜服,跨著一匹胭脂似的大馬,馬頭攢著一隻大紅繡球。

傅沁!

因為隔了太遠,辛束兒到底不敢確定,她的沁哥哥怎麼會娶別的女人?

辛束兒不敢相信似的搖了搖頭,心就慌了起來,去問身邊一個老者:“老伯,今天是誰的大喜之日?”

老者滿麵紅光,似乎剛剛喝了些酒,看起來要比新郎官更加興奮:“這你都不知道,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華胥山莊的長公子迎娶南宮世家的四姑娘,這天大的事,我們南滄早就傳遍了。”

“華胥山莊的長公子他……他叫什麼?”辛束兒發現自己的聲音已有一些打顫。

“傅沁!傅長公子!南滄誰人不知?”老者像是提起自己孩兒似的,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辛束兒手腳漸漸發涼,怔怔地看著傅沁顧盼生輝的身影越來越近,喜氣洋洋,抬手朝著兩邊圍觀的鄉親打著招呼,在他身後跟著一頂花紅錦簇的八抬大轎,另有媒婆潑天似的撒著喜錢,人們爭先恐後地搶。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了,也不知是不是暈船的關係,辛束兒隻覺天旋地轉,整個世界的聲音仿佛消失了一樣。

辛束兒也不知怎麼回事,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人群開出的道路中間,直直地攔住傅沁的去路。

媒婆以為她是來討喜錢,攔轎討喜的規矩,在南滄是有的,因是華胥山莊的迎親儀仗,也沒有人敢這麼做。

媒婆心裏責怪辛束兒不開眼,但在大喜之日,媒婆也不能轟人,依舊眉開眼笑地上前,抓了一把喜錢塞到辛束兒手裏,嘴裏說著:“同喜同喜!”

同喜?

辛束兒狼狽地笑了笑,望著手中紅線穿過錢眼係住的喜錢,豆大的淚珠掉了下來。

“傅沁!”手中的喜錢撒向了天,辛束兒揚起了頭,“傅長公子!”解下腰間的彎刀,抓在手中。

媒婆大驚:“姑娘,使……使不得……”

“束兒,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你別胡鬧!”傅沁輕輕嗬斥著說。

辛束兒緩緩地抽出了刀,瑩瑩的冷光照亮傅沁的瞳孔,“你記得你贈刀的時候,你對我說過什麼嗎?”

傅沁看著刀身之上,刻著兩行小篆: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這把刀,叫做新月痕,像極了她的眉峰,細細的,彎彎的,粗獷之中帶著一點纖柔,也像極了她的性情。

媒婆看到辛束兒已經拔刀,大叫:“來人,把這刁女抓住!”

立即就有七八條虎背熊腰的漢子撲了過來,辛束兒彎刀翻轉,殺的七零八落。

傅沁忽的就從馬背躍起,撲向辛束兒,一掌打在她的肩頭。

撲通一聲!

滄江水麵卷起一朵碩大的水花。

“束兒!”傅沁驚叫一聲。

但見水麵一艘大商船上忽的撲下一條身影,摸索地將辛束兒從水裏撈了起來,又迅速地遊向大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