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淒淒慘慘戚戚(三)(1 / 2)

司南回來了。

他回來的很平靜,宛如他隻是出門探望幾個老友那般的平靜如常。微風搖柳,鳥不驚飛,此時此刻的所有的安寧都預示著半個月後的風雨突變。

半個月後,戎州發生了暴亂,皇上勃然大怒,楊予奉命回京述職,如果這其中沒有楊愔在其中周旋,隻怕高殷早就就地免了楊予的職。北齊建朝以來,災情期間發生暴亂是頭一次,楊予的下場幾乎不容樂觀。楊愔明知楊予的毛病,可他也萬萬沒想到他膽子大到這樣的程度,竟連賑災款也敢碰。

朝廷一麵派人徹查,一麵又要安撫戎州的難民。徹查的事宜是交由大理寺,大理寺卿是楊愔的舊部,偏袒是難免的,高長恭也沒指望他定罪,所以他隻是讓常山王據理力爭安撫難民的主事權,這是壯大常山王威望的最好時機,絕不可錯過。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楊愔丟了臉麵,常山王得了威望。

高長恭的這場博弈贏得很容易,頗有勝果的他,並沒有因此得意洋洋,他表現得異常的平靜,每天約三兩知己,飲酒談天,一派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作派。司南陪著他,到處尋樂自足。

窗外陽光明媚和煦,照在院子裏的花草上,映出了一片生氣盎然。歸雪閣的門開了,高長恭氣度嫻雅的走出來,他此刻心情很好,他正準備去赴約。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走到門口,司南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相爺來了。”

高長恭麵色一沉,大好的心情,被打落了一半。他平靜的緩了緩神,對司南道:“你去沈府捎信,就說我有家事要處理,今日之約改日再聚。”

楊愔氣定神閑的坐在房間裏,手邊有茶,他沒喝,隻是四處張望審視著整個房間,他試圖從房間的陳設來判定主人的習性和品格,隻可惜陳設太過簡單,他毫無收獲,又或者說屋子的主人太深不可測,他無從下手。

“我府上的茶,不和相爺的口?”長恭走進來,彎腰行了禮,他表現得恭恭敬敬,卻並沒有給楊愔什麼好臉色。他從未刻意隱藏過自己的立場,因此也不必阿諛奉承。

楊愔有些尷尬,他站起身子,也以禮還禮。

“此來探望,行色匆匆,沒帶什麼厚禮,略微薄禮,望殿下別介意。”楊愔從袖子拿出一個手掌大的錦盒,推至長恭麵前。

長恭當著楊愔的麵,把錦盒打開,盒子裏是一些白色粉塵,長恭用手指捏起來揉了揉,他知道這些是珍珠粉。

“相爺難道不知長恭還未成家,無妻無妾,這女人的東西,長恭隻怕收不得。”長恭很幹脆的駁了楊愔的麵子。

“殿下雖說尚未成家,府上沒有女眷,但殿下是最懂女人的,拿去獻個殷勤還是可以的,隻是可惜——”

長恭聽得出他在諷刺自己放蕩不羈,隻愛弄風吟月,沒有作為。長恭一點也不惱,他報以微笑。“我喜歡有話直說。”

“隻可惜,珍珠本該是耀眼於人前,卻落得女人的藥妝,真是時運不濟。”楊愔是話中有話。

“您想說什麼?”長恭道:“您是想告誡長恭,擇錯了君主,選錯了路麼?”

“有些話隻可慢言,不可言盡。”楊愔含糊其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