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張亞龍外穿一件藍格茄克衫,裏麵的襯衣是深灰色的。小芹還記得,她對張亞龍說過:“要是下基層看望下崗職工、受災農戶啥的,你就該穿白色或深灰色的襯衣去,這樣很容易跟群眾打成一片。”說不定這件襯衣就是今年夏天送他的8件襯衣中的一件!
小芹鼻子一酸,淚珠子差點從眼眶裏滾了出來:“青山,這一陣有人問起過我嗎?”
“哪個還問你?人家躲都來不及,連我也一起遭白眼哇!哼,狗眼看人低啦!”黃青山憤憤道。
小芹希望的是張亞龍曾經來電話關心過她,盡管這是一種奢望,幾乎是不可能的。她心中難抑悲傷,轉身進了衛生間。
“我回家了,回話!”小芹用手機給張亞龍發去了短信。但連續重發了3次,仍沒有任何回複。
小芹接著發去一條:“再不回話,我就到你家來了!”
這下果然見效。兩分鍾不到,張亞龍的電話打過來了:“小芹呀,剛……剛看到你的短信。嘿嘿,現在手機盡收到垃圾短信,我以為還是那種,就沒球去管。你回家就好,好。”
“好啥?我完了!”小芹哭出聲來,“你見死不救啊?”
“別哭嘛。小芹,你聽我說。”張亞龍道,“現在千萬要想開些!有個外國作家叫啥林格兒的說過:‘一個人不成熟的標誌是他為了某個原則轟轟烈烈地死去,而成熟的標誌是他為了某個原則謙卑地活下去。’懂這意思吧?”
“不懂!我也不想懂!哼,又是你老婆教你的吧?我懶得聽!”小芹怒吼起來,“我隻問你,你還管不管我了?”
“管,管啊!”張亞龍的語氣裏透著萬般無奈,“你的事情已經鬧大了,叫我咋個管喲?”
小芹決然道:“我要見你,你要給我想辦法!”
“不得行!”張亞龍說,“你現在被監視居住哩,你想把我也拉下水哇?”
小芹道:“哼,我不好過,別人也休想過得好!”
張亞龍知道,小芹是說到做到的人,要是逼反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現在他隻能來軟的,把她先穩住。“你要節外生枝的話,案情更加嚴重。我遭了,就連暗地幫你說話的人都沒得了。現在你必須得扛住,丟卒保車你懂不懂?”
小芹茫然道:“那我咋個辦嘛?”
“看這樣子,你副縣長是當不成了,公職也不一定保得住。要是那樣的話,你最好離開清源,跟小黃回廣東去。”張亞龍終於把他和嚴含梅早就設計好的預案攤開了。
張亞龍接著說:“我會跟黃總打招呼的,給你在公司總部安排個好的職位。想穿了,人到哪裏都是為了掙錢過得快活些是不是?何必在一根樹子上吊死!”
“那我們呢?”小芹淒楚地說,“我還想跟你移居香港呢,你答應過我的呀!”
“好好好,隻要我沒倒黴,以後我再來廣東找你。躲過這個風頭,別說去香港,去英國、美國都得行!”張亞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