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很是不屑:哼,滾得越遠越好!未必我還稀罕你呀?那麼些有頭有臉的男人在我跟前都俯首帖耳的,你黃青山尖嘴猴腮的一副窮酸相,算個什麼東西!
對小芹來說,黃青山隻不過是她的婚姻道具,實際上感情寄托根本不在他身上。這個人即便真的一去不返,她也不會感到留戀的。然而,黃青山的話揭開了厚厚的傷疤,勾出了一幕幕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往事,讓她的心在泣血。
天黑了下來,小芹沒去開燈,也沒有打開電視,就那麼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她估摸著,黃青山出去叫冷風一吹,就會恢複理智,知道跟她鬥下去是沒有好結果的。要是他回家來的話,她也最多譏諷他一兩句罷了,然後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就還是兩口子,繼續在一起過下去……
心情慢慢平靜下來,肚子開始“咕咕”作響,小芹這才覺得有些餓了。下午開會,她是吃了晚飯回家的,但宴席上她是領導,得到各桌去轉轉,順帶叮囑工作、勉勵下屬,跟人說說笑笑,借此活躍氣氛、聯絡感情,展現自己親切隨和的一麵。這邊忙著敬酒說話,當然就顧不上吃多少東西了。
小芹拿出手機,一看時間都快10點半了,就給張亞龍發了個短信。不到兩分鍾,電話打過來了:“我才進家吶,有事啊?”
小芹鼻子一酸,聲音也帶了哭腔:“黃青山……他要跟我離婚。”
“為啥?牽扯到我兩個沒有?”張亞龍一驚,聽到小芹說沒有,這才慢慢道,“出來宵夜吧,我開車過來接你。”
“親家母在一塊兒?”小芹問。
“不,就你我兩個。”張亞龍道,“她已經睡了。”
小芹上了張亞龍的車,坐在了車後排位置,問:“我們去哪兒呀?”
張亞龍道:“你想去哪裏?聽你的。”
“去雁湖吧,免得熟人看到。親家母那邊沒事吧?”
“沒事,我晚上經常出來吃夜宵、喝酒啥的,她都習慣了,不會有事的。”
“那麼放心你呀?”小芹輕聲笑了,“人家都說,男人的反常表現躲不過女人的眼睛。親家母那麼精明,就沒看出啥來?”
張亞龍道:“她心思都放到學校跟小龍那頭了,哪還顧得上管這些喔!何況我的接待應酬本來就多,一忙起來沒日沒夜的,很正常的嘛!你說是不是呀?嗬嗬,習慣成自然,她早就見怪不怪嘍!哎,黃青山為啥鬧離婚哇?”
小芹心頭的陰雲又湧上了來:“他逼我生個兒子,我哪兒顧得上嘛?還有,我咋敢保證生下來的就一定是兒子不是女兒呀?我們女人又不得生娃兒的機器。我一輩子都不生,看他把我咋樣!你沒看到那個凶叉叉的勁仗喲,從來他不敢這樣的。我咋個忍得下這口氣呀?有人背後頭造謠說我壞話,他也相信哩!”
“造啥謠?”張亞龍問。
“無非說我以往在歌舞廳幹過,根本就沒有的事麼。張縣長,你曉得的,我隻不過愛去唱卡拉OK,就圖個好耍嘛,那些人都不曉得咋個說得起來。哼,要是叫我抓住了造謠的,非撕爛他嘴巴不可!”小芹沒提鄭江、鍾豔的名字,那樣會越說越複雜,反而會露餡。過去張亞龍也聽到過一些傳聞,還側麵跟她提起過,但小芹當時就斷然否認了。
張亞龍說:“別急。這兩天黃達裕就要來清源,我讓他叫黃青山不許胡鬧。黃青山會聽他大伯的。另外,你也要注意:他鬧,你不能跟他鬧,還要想方設法不叫他鬧。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你不會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