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漢子身影消失在前門處,李孝堂轉回身來,請陽有儀幾人坐下,急問道:“不知幾位兄弟有何高見?”
陽有儀沉吟半響,沉聲道:“今夜我們先去探個虛實再說。”
戌時,天無雲也無月,有些黑沉。才入春不久的天氣,特別是北方的夜裏,吹拂著的微風裏,還是夾帶著陣陣寒意。
陽有儀等四人身穿黑衣黑褲,走在往市東郊的街麵上,一路行來,都見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想來是時局動蕩不安,天下都不太平,雖並沒到深夜,但也是人人各回各家了。亂世之中,手無寸鐵的平頭百姓們,唯有家中尚存一絲溫暖,隻是不知這絲溫暖,還能夠維持多久?
臨來之時,李孝堂也想跟著來,說他們初來乍到,對北平城路道不熟,還需他去引路方成。陽有儀念其武藝不精,再說此番前去隻是暗中探查,人多了反而不好,於是好說歹說,才勸止了李孝堂跟去的念頭。
北平城區很大,幾人身在市區之中,不敢施展輕身功夫,怕驚擾了路人。隻能按平常腳力,七拐八折,走得兩腳酸軟,一直行到子時已過了大半,才行到東門處,遠遠瞧去,不由個個心頭暗暗叫苦。原來是如今時局不穩,戰事頻繁,這城門早就關閉了,城牆上下皆有重兵把守。
幾人離那城門尚遠,隱在路旁樹下偷瞧,隻見城門處燈火通亮,除了城門處設有崗哨,還時不時有大隊荷槍實彈的巡邏士兵走過,四頭又城牆高築,想要出去,隻怕不易。
風樂笑著低聲道:“明闖不過,隻能來陰的了。”
陽有儀知道他所指,笑道:“你要使那以音控敵之術?”
風樂歎了聲氣,道:“本來祖訓不能將此法術用於普通常人的身上,但在南疆,對法那些清兵我已經破例一次,這次再用,無非就再違規一次罷了,用一次也是用,兩次也是用,以後受家法嚴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一幅無辜樣子。
陽有儀知道他開玩笑,也是跟著輕聲一笑,囑咐道:“那你小心點。”
風樂點點頭,手持長簫躡手躡腳順著路邊大樹陰影往前奔去。奔得離城門較近,蹲下身子細眼一瞧,隻見城門上估計約有十來個士兵,城門下左右各有一崗哨小屋,裏邊各有一人,外邊零零散散也有十來個哨兵。他與厲先生學道幾年,如今對自己的控音之術甚為自信,自忖分音控製這幾十名士兵不算太難。當下心頭略微思索一會,待又有一隊流動崗哨行過以後,遂拿起長簫湊近嘴邊,一曲悠揚曲美的江南小調便自簫管中飄出,輕輕悠悠朝城門處飄去。
深更半夜,突然有人在遠處奏響簫樂,使得守城士兵有些驚愕,還沒回過神來,已是個個眼神迷離,如癡如醉。風樂從暗中現出身形來,一路吹奏往前而去。陽有儀幾人忙忙尾隨跟上,來到城門處,淩雲霄見那些士兵樣似站崗,其實早就神智糊塗,不由暗暗佩服風樂的控魂之音是越來越神妙無比。
幾人開了城門,出到城外,立馬施展輕身功夫,往前疾奔了約有兩裏地左右,風樂停了簫音,幾人抬眼辨別一會方向,陽有儀一馬當先,領著三人棄了大道,轉入荒草叢生的曠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