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霄笑道:“我去取火來。”早一轉身躍回院內,取了根火柴又趕忙一溜煙的返了回來。那屍兵已被玄陣卷了出去,淩雲霄回返之時,正好碰著它再次衝躍而來,淩雲霄怕它來得近了放火燒身會誤傷己方,腳步不停,踏出玄陣迎著它就奔了過去,那屍兵正一步高高躍起,淩雲霄手頭一揮,那火柴在空中翻著跟頭,劃出一道亮麗的弧線,噗的一聲,正中屍兵胸懷,才濺起點點火星,緊接著就是一團火光冒將出來,火勢由小變大,轉眼間就將屍兵包裹在其中。
淩雲霄一丟出手中火柴,卻見屍兵來勢不減,身上火光霍霍,忙一錯步,閃躍到一旁,讓那屍兵帶著一身烈火從其身旁躍了過去。火苗燒灼骨肉,發出嘶嘶的聲響,一股濃濃的焦糊味直撲幾人鼻間,那屍再次被玄陣之力撞飛了出去,隻是這次瞧著卻是壯觀了許多,簡直是一耀眼火球直愣愣的就這麼飛了出去,又是跌入群狼之中。
不知是被玄陣之力摔多了,還是烈火焚身起了作用?這次屍兵摔到地中,再也不像前幾次那般第一時間裏就立了起來,而是躺在地中嘶聲連連,才重新站立了起來,但動作明顯沒前幾次那般迅捷有力了。它一站起,帶著滿身的火勢又朝此處奔躍而來,但跳躍的跨幅已經沒有那麼大也沒那麼高了,顯得有些蹣跚。
淩雲霄瞧了一會,哈哈笑道:“千年妖物,再怎麼厲害,終究還是長著一副肉身,這火力灼熱,管你妖不妖魔不魔的,照燒不誤,燒得久了,一會兒隻剩一副骨架,瞧它還怎麼猖狂?”麵色得意之極,竟忘了自己還踏在八卦玄陣之外。
火光烈烈中,隻聞那屍嗬的發出一聲長嘶,竟是向淩雲霄衝躍而來,雖說行動有些緩慢,但它本來與淩雲霄所距甚短,再加淩雲霄得意忘形之下,竟忘了自身尚處險地之中,一時不察,才覺不妙,那屍已是衝到麵前,身上熱辣辣的火苗,堪堪就要燒及淩雲霄。
肉體凡身,若被火苗灼到,那還了得?淩雲霄想退,已是不及,眼瞧就要被火苗包裹,陽有儀與他相隔得近,一個大步奔到他身前,攔住那屍。隻見陽有儀渾身金光閃閃,道道金光在他周身流轉搖曳不停,正是那金甲護身之術。
金甲護身,平時隻是做來硬捱外力攻擊之用,火焰乃虛無軟綿之物,到底能不能抗住,心中實屬無底,但若不上前阻攔,淩雲霄肯定命喪烈火之中,如今危急關頭,隻有硬著頭皮橫下心來,冒險一試。
嘭的一聲,屍身撞到金甲護術之上,如此猛力撞來,竟是撞不開陽有儀分毫,他巍然不動,片片金甲流轉之速突然加快,刮在屍身之上,與屍身相互摩擦響起刺耳的哢哢聲。陽有儀隻見火焰撲麵而來,閉起雙目,待了半響,卻不見周身有何灼熱之感,睜眼一瞧,卻見金甲轉速急驟,將火苗全劃過一邊去了。眼見金甲護身術奏效,心中大定,恐金甲術效果不能持久,口中急道:“快退回陣中去。”淩雲霄才逃過一劫,聞言哪還敢在此多呆,趕忙躍回玄陣之中。
陽有儀待他已回到陣中,向旁一閃,避過屍兵襲來之勁,一抬步,也是奔回玄陣中。屍兵本被陽有儀相阻,正一味往前硬衝,陽有儀這麼突然一閃,它沒了阻力,嘭嘭嘭向前衝出了好幾步方停下步來,回轉過身子來,又向玄陣躍來。
才躍起一半,突又掉下地來,才在地上站實,隻聽哢嚓一聲,它那左腿自膝蓋處已然斷折,它突然間失了一腿,沒了重心,嘭的巨響中已是摔倒在地上,一摔下地,身子與堅硬地麵互撞,又是哢嚓哢嚓數聲,屍首以及兩手同時與身子分裂開,甩出老遠的地處去。
幾人麵麵相覷,心中奇怪至極,不明它到底發生了何事,本來還生龍活虎般的瞬間就摔了個四分五裂?眾所周知,屍兵之身,淬煉數百年,可謂刀槍不入,堅硬之極,怎地一下子竟變得如此脆弱不堪?
淩雲霄慢慢行出陣外,小心翼翼的行至離那屍身尚有丈餘的地處,停下步子雙目緊盯著那屍身,耐著性子細心揣摩起來,瞧了半響,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轉頭對幾人笑道:“屍妖再怎麼厲害,也是鬥不過人間之火的,你們都過來瞧瞧。”說著又近了幾步,那屍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除了風樂,另幾人壯著膽子行了過來,和淩雲霄一起圍在那屍身周圍,細瞧之下個個是嘖嘖連聲,搖頭微笑不語。原來此屍被烈火烘燒已久,早將其皮肉燒盡,又將其筋脈盡數燒沒了,沒了筋脈連身,周身骨架也就散了。
計天嶽飛起一腳,將那屍剩餘的骨架踢得到處亂撒,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笑道:“還道是厲害頂天了,原來在烈焰之下,也是不堪一擊的。”轉過頭對陽有儀問道:“陽兄弟,院中還有沒有菜油?若是一會剩餘的兩隻屍兵一到,咱們依法炮製,繼續燒他娘的,倒還省心省力了。”聽他這麼一說,淩雲霄和陰無極皆望向陽有儀,眼露欣喜之意。
陽有儀搖頭苦笑道:“僅此兩壇而已,多也沒了。”此言一出,計天嶽幾人久久出聲不得,良久方同聲歎了一氣,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幾人現在倒輕鬆了,可苦了風樂,他一人製住這許多的妖物,雖說按著厲先生所教之法,元氣倒沒損耗多少,但一連吹了幾個時辰的樂曲,也是很費精力,如今是口幹舌燥,頭昏目眩,可又不能停聲,心中是叫苦連天,額上生汗不止。
那邊幾人如何得知風樂現在的苦處?隻見樂曲不停,那些妖物和屍人鬥得正凶,還道平安無事,隻顧你一言我一語爭著製屍之道,卻無人過來瞧上風樂一眼。再奏一會,風樂疲累,一時氣短,肚腹之氣竟呼不上來,就此了無聲響。
風樂簫聲一停,那些死物們沒了禁錮,頓時醒轉過來,舍了爭鬥,呼啦啦全轉身往陽有儀幾人所在撲來。幾人正自苦思破屍之道,冥思苦想中走了神,風樂簫聲已停竟不曾知曉,待回過神來,已見多隻妖物朝離他們已是咫尺之距,那些蝠類更甚,早有多隻飛臨幾人頭上,有幾隻已趴在淩雲霄肩頭,朝他頸上動脈之處張口咬去。
淩雲霄麵色急變,大駭之下,是雙手連拍不止,將這些蝙蝠驅散,手上沾滿汙臭爛肉,聞得淩雲霄皺眉呲牙,惡心反胃之至。
計天嶽已是揮出幾記霸道之極的劈空掌,將身前死物及頭上妖蝠擊開。陽有儀仗有金甲護身,倒是不懼那些妖蝠,隻顧拳打腳踢,對付地上逼近的惡狼。陰無極身法靈巧,左一圈右一道遊走閃避著,手上披風舞得是風聲獵獵,打得那些近前的妖物們皮開肉綻,慘戚連聲。
但也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那些屍人已是成群結隊簇擁而來,陰嘶陣陣,將幾人圍在正中,他們本離玄陣就有幾丈之距,如今被圍,已是回不去了。
屍人步步逼近,幾人所存空間是越來越小,四人背靠背縮在一起,除了對付惡狼妖蝠之外,更要留神那些已是離他們不遠的屍人們,如今敵眾我寡,實力實在相差懸殊過大,情勢萬分危矣!
如此緊要關頭,陽有儀反而平靜下來,沉聲道:“你們幫我護法,一小會就好。”言罷記得師父方才所傳,心中默念護甲心法,進入無念無我狀態中。身旁幾人知道他此時是在運功階段,身無半點防禦,那是一絲馬虎也不得,手頭更是加緊,將身前死物統統擊飛出去。
陽有儀心法念罷,靜心凝氣依法而施,眼前漸漸模糊,就似站立於一片混沌虛空中,眼前再無半點實物,耳邊也早聽不到任何聲響,緊接著隻覺丹田發熱,周身真氣流轉,慢慢彙聚於左足之下,流散了出去,而右足卻感覺不斷有氣息傳入,充實到自身丹田之中,又流轉到全身通過左足散得無影無蹤,如此源源不斷周而複始,兩股氣息相互循環中,陽有儀感到全身勁力充沛之極,周身暖洋洋的有種說不出的愜意之感。
就在陽有儀吸納天地之氣之時,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周圍起了大變化,但另外幾人是瞧得清清楚楚,隻見他們所處的這塊地麵翻滾不已,塵土飛揚猶如地震一般,幾人站立不住,紛紛跌坐下地來。
妖物們陰嘶連聲,似乎甚為害怕,停了攻擊之事,紛紛向外退去,遠遠圍著他們。地麵翻動了一陣,停了下來,一副奇異景象呈現在幾人眼前,隻見塊塊大如磨盤的土石從地中裂出,彙著厚厚的塵灰慢慢升入半空中,圍著幾人一丈開外的距離開始轉動起來,初時轉得極慢,漸漸速度加快起來,轉動中不斷有新的土石從地中裂出,加入到其中,形成一堵旋轉不停的土石之牆,將幾人包裹在裏邊。
陽有儀在忽然之間,雙眼突又瞧得清楚,眼見另外幾人坐在地上,麵露驚疑之色,他轉而瞧了四周半響,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師父所傳之法,果然神妙無比,有此護身奇陣,還怕這些死物作甚?”當下暗念口訣,將通往義莊所在的方向打開了一個缺口,對著幾人人道:“你們先回到玄陣之中,瞧我如何收拾這些死物。”幾人點點頭,從那缺口處依次鑽了出去,奔回到玄陣之中。
陽有儀待他們都到了安全所在,將缺口合上,轉身就朝那群死物奔去。幾人待在玄陣之中,風聲呼嘯中,隻見一團越卷越大的塵土旋風在死物群裏橫衝直撞,那些死物不管地上的還是空中的,一旦被此風沾上,不是被圍繞在旋風四周的土石塊擊打個粉碎,就是被旋轉的風力襲卷而起,直飛上天再遠遠的拋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