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胥禾回到樹屋,那始作俑者早就睡著了,他坐在床沿上,專注地看著她睡得安詳。
現在的她早不再飽受夢魘之困,也沒有像初遇時總在夢裏喊出那人的名字,胥禾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用手輕輕撩起她粘在唇邊的碎發,在她的額頭上淡淡一吻,起身繼續去看顧火盆邊烤著的衣服。
不經意間睨見隨意放在地上的兩人濕漉漉的包袱,他伸手拖了過來,才一打開,隻見寒光一閃,原來是那丫頭的雙琅劍。
他不禁搖了搖頭,哂笑。心想這丫頭裝死還不忘了手裏的家夥。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簫聲入耳,琅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支起半身環顧一看,屋裏空無一人,她的衣服被整齊地擺在床頭,她低頭伸手去細細摩挲著,露出溫柔的笑意。
那簫聲從屋外悠悠傳來,沁人心脾。
她穿好衣服,推開門。驟雨初歇,一陣清新味道頓時撲麵而來,定睛一看,唯見那人立在樹梢上,專注地吹奏著他心愛的樂器。
穀中雲霧繚繞,輕風拂起他細長的墨發,長袖展動,猶如置身仙境,煞是好看。琅華呆呆地看向他,突然想起昨晚之事,臉飛過一抹緋紅,她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敲了敲腦袋懊惱道:“完了,這定是喝了酒的緣故。”
這時簫聲驟然停歇,她才晃過神來發現他已優雅地將玉簫插於腰帶後,正笑看著她。琅華趕緊低下頭來,趕緊拿袖口捂住臉,不敢與他直視,生怕他拿昨晚之事來打趣她,急忙回身拿出雙琅劍衝他大喊道:“我……去探探地形。”
話音未落,她轉眼就飛身出去,迅速消失在濃濃的煙霧裏。
胥禾點了點頭,這丫頭一緊張聲音就會不知覺地提高幾個音調。他不禁笑了笑,一夜未睡,現下也困了,輕輕打了個嗬欠,也由得她去,他先到屋裏睡個回籠覺。
琅華在霧中根本看不清前路,她腳踏樹杈,飛身躍上高處,躺在一處石壁上,先打個盹,隻等那雲霧消散。
過了許久,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將她喚醒,睜眼一看,這時陽光穿透雲霧照了進來,漸漸驅散了雲霧。
琅華往下俯瞰,這時山穀的情形清晰可見。
她不禁深吸了口氣,吃了一驚,這遼闊的穀中滿目如火,植滿了不知名的花,隻有一條小徑不知通向山中何處。琅華被眼前之景震撼,不由自主地縱身躍下,去細看那滿穀爭先綻放的花。
隻見那花五六朵排成傘狀,著生在花莖頂端,花瓣倒披針形,顏色殷紅如血,極是妖嬈。她俯身伸手摘了一朵,正想嗅一嗅,卻聽到一陣鈴聲從遠處傳來。她在花叢裏抬眼望去,小徑上一大隊人馬隱隱約約地正向她這邊走來。
那一隊人馬前頭的人皆穿著奇裝異服,身披皮草,卻染著豔麗顏色,應是異族人。有一寬大的轎攆由八個壯漢抬著,說是轎攆,卻與中原不同。隻見那轎攆隻有木製所做之轎頂,轎頂向四周散下紅紗,紅紗的尾端用金線繡著的正是這不知名的花朵樣式,紗中還掛許多的銀質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