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機將最後一批工人降下來之後,那持續了一天的咯吱聲也終於啞火了。
從裏麵走出來四五個戴著安全帽的工人。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名青年。二十歲出頭的那個樣子,上衣隨意搭在肩頭,露出一身勻稱的腱子肉。臉上沾滿了灰白色的泥灰,混著汗水早就已經凝結了。
他鼻梁高挺,一對劍眉下麵是一雙明亮的眸子。嘴角微微斜上去一個小小的弧度,看著讓人感到很舒服。
江童回頭將口中帶著黑灰的濃痰吐到了一邊:“這該死的升降機,也沒人來上油。天天坐這玩意兒,比蹦極還刺激。”
“哈哈!小江,我給你說。這個升降機至少還能用三年保證不出事,你就把心放肚子裏麵吧!”王青山笑著拍了一下江童沾滿灰塵的肩膀。
王青山是江童他們的包工頭,戴著一副刷了金漆的眼鏡。頭發稍微有點長,剛剛沾到眼眶邊上。看上去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
但是大家背地裏都叫他鐵公雞,奸商!
因為王青山老是找各種借口扣大家的工資,很多時候還會拖欠工資。這不,上兩個月的工資都還沒有發下來。
江童和王青山認識也頗具戲劇性。
當時王青山正被十幾個拿著鐵鍬磚刀的工人追趕,正好遇到了江童。江童出於好心打跑了那些工人,救下了王青山。
後來他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因為王青山拖欠工人工資。頓時後悔不已。
但也是因為那次把王青山救下來之後,江童這個無業遊民才算得到了第一份還算正式的工作。在工地上幫王青山當監工。並且王青山為了感謝江童,還讓他和自己一起住。當然是要交房租的,租金就從江童的工資裏麵扣。
出了工地,王青山開著他那輛二手麵包車回到了他們租房子的小區。
隨便在街邊小攤解決了晚飯,江童和王青山就回去休息去了。
一回到房間裏麵,江童就飛一般的跑向了衛生間。
“小江,今天的彩票幫我買了沒有啊?”
“呸,吃飯我給錢。你自己玩彩票也要我給錢!”江童小聲的呸了一句,然後就一邊準備洗澡一邊大聲喊了出來:“我給你扔客廳茶幾上麵了。”
洗完澡出來之後,江童坐到破了好幾個孔的沙發上麵。撿起王青山扔在茶幾上麵的香煙抽出一支點燃。
“王哥,彩票中了?”
王青山吐了一個煙圈,臉上的表情特別的淡定:“沒中。洗洗睡吧。”
說完王青山就走進衛生間洗澡去了。
雖然在工地上麵幹了一天,但是江童根本不覺得累。隻不過出的汗水多了一些罷了,但是跟以前每天的訓練比起來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王青山租的是一套一的房子,臥室自然是包工頭睡的。江童隻能睡沙發了。
躺在沙發上麵,看著從窗子外麵透進來的月光。江童將自己的腦袋完全放空,一片空白。什麼事情都不想,隻有這樣他才能睡的著。
半個小時候過後,江童才有了一絲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絲輕微的響聲鑽進了江童的耳朵裏麵。
“上廁所也不會這麼小心的開門啊?”
江童在心裏疑惑著。雙眼緊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王青山臥室的房門那邊。
房門被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聽腳步聲應該是沒穿鞋子。
這一下江童的心裏麵就更納悶了,難道王青山是要做賊嗎?
雖然腳步聲很小很小,但是江童還是聽到王青山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然後他在茶幾的位置站了幾秒鍾。
之後王青山就朝大門位置走了過去。
這一次開門的聲音就稍微有點大了,期間還停頓了一次。似乎王青山怕驚醒了正睡在沙發上麵的江童。
腳步聲走出了大門,然後過了幾秒鍾之後,江童才聽到從樓梯裏麵傳來的一陣急促的下樓聲音。
江童睜開眼睛看向大門位置。
大門沒有被關上,還留著一個能夠側身出去的空隙。
然後江童有將視線落在茶幾上麵。
在茶幾上麵放著一小疊百元大鈔和一張紙條。江童拿起紙條一看,上麵寫著“小江,王哥有急事回老家一趟。這是你這段時間的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