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準備看文溪出洋相,可誰知道,這次鄒家來開門的夥計非但沒有抬手摔門而去,反而是驚訝地上下打量著文溪和尚和身後的我們,隨即便急忙連滾帶爬地回到屋內通報,不多時,就有一名看似像總管的中年男子出來,畢恭畢敬地將文溪和尚給請了進去。
這樣……也行?
無奈,既然已經被文溪拉上了賊船,那不妨就轉一圈探夢看看吧,興許有所收獲。
鄒家酒坊麵積很大,背靠錦江,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幾十名夥計都是穿著單薄的開衫,黝黑的皮膚與健碩的肌肉在陽光下反射著柔亮的汗漬,他們分工明確忙裏忙外,打水的,過濾的,篩檢原料的,抬著酒壇子碼堆兒的,雖然人多手雜,卻也在精密的管理下顯得井井有條。院落裏散發出濃鬱的酒香,讓人不自覺地跟著那酒氣神魂顛倒起來。
“在下是管事的程管家,幾位高人,您這邊請。”那名中年男子身著灰藍色盤扣對襟長衫,看樣子不像那些做力氣活兒的夥計,一雙精明剔透的眼睛在暗自打量著我們幾人,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手裏揣著一個賬本背在身後,雖表麵上對我們客客氣氣,可看他狐疑的樣子,定是還在懷疑我們的身份。
在程管家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鄒家酒坊的會客廳。剛一落座,溫熱的茶水還未來得及送入口中,就有一名穿著玉紋棗紅色錦衣的男子匆忙從裏屋走出,身上佩戴的懷表價值不菲,頭發一絲不苟地三七而分,身材高挺壯碩,和那些釀酒工人們有的一拚。可是,如此英俊強健的外表下卻明顯端著一顆瑞瑞不安的心。
“這位是我們鄒家酒坊的當家的,鄒坊主。”程管家連忙轉身進行介紹。
這位鄒坊主顯然不喜歡這些虛頭巴腦的禮數,衝程管家擺擺手示意他退下,隨即上前一步對我們拱手一拜說道:“什麼坊主不坊主的,在下鄒鎖陽,見過各位師父。”
沒想到經營這火爆酒坊的人竟是個如此年輕俊朗的年輕人,雖然相比許家酒坊的二小姐許芍,這位坊主看起來更加穩重一些,不過更讓人驚訝的是,在他這樣年輕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極為成熟穩重的心,舉手投足間都有種看破一切的淡然,說起話來不緊不慢,定是從小打拚,經曆了不少風雨曆練才成就的今天。
我用胳膊捅了捅文溪和尚,示意他去說話。
文溪反應過來,立刻笑著雙手合十,朝那鄒坊主回了個禮:“鄒坊主,實不相瞞,我們一行人路過此地,卻見鄒家酒坊中……”
“我們這裏怪事太多,我之前請了不少和尚道士,卻根本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幾位僅是路過便能覺察我府上的異事,想來幾位定是道法高深,佛法無垠,鎖陽還請求幾位高人,能幫忙看看我們這酒坊……”
看來,這酒坊中的確有不尋常的事情,能讓如此穩重的鄒坊主這般急切地打斷了文溪和尚的話,自亂陣腳地慌了神,甚至有種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我趁此機會對鄒鎖陽進行探夢,默念心法後,睜開眼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名坊主,卻根本沒有任何的異象,反倒是紅光滿麵的有福之相,根本沒有絲毫被噩夢纏身的跡象。
我正疑惑,卻不小心瞥見了坊主身後的程管家,就見那管家麵色赤潮,昏昏沉沉,身子搖搖欲墜,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我怔住,隨即轉身望向一邊正在勞作的夥計,讓我驚訝的是,他們所有人都如同喝多了酒一樣,目色朦朧,體虛無力,雙頰通紅。
這……這酒坊裏的工人,怎麼都做了醉酒的噩夢?
“看到什麼了?昨晚惹老娘腹痛的小鬼兒呢?”嬴萱看我的樣子像是在探夢,便迫不及待地輕聲在我耳邊問道。
我急忙回過神來搖搖頭,隨即趴在文溪耳朵邊嘀咕了兩句,文溪點頭,然後換了副笑臉轉身對鄒坊主說道:“坊主,還請你帶路,讓我們好好參觀一下這酒坊,順便也講講您這酒坊中的怪事,也好盡早找出這作祟的罪魁禍首。”
鄒坊主一聽,便立刻招手示意程管家前麵帶路,自己則跟在文溪的身旁,似乎對文溪和尚十分信任,我們一行人跟隨著程管家的腳步,朝著酒坊深處走去。
這件事情要是能拿下,看這鄒坊主的實力,出手定是大數,這樣一來,我們這一路便都能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