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了……那也就是說,雁南歸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是忍受了常人兩倍的痛感?就連昨日他被無數的蠱蟲所啃咬,那種密集的疼痛是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可是他卻……我頓時對我麵前的這名戰士產生了敬仰之情。
“疼痛於我而言,是種清醒。它讓我明晰地感受到這個世界,讓我不被巨大的矛盾衝昏頭腦,更讓我知道,自己是真真正正地存活在這個不堪的世界上。”雁南歸突然嘴角上挑,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微笑,這種表情,更像是王者睥睨天下時征服世間的自信。
我剛準備接話,就被推門聲所打斷。我聞聲急忙轉身,雁南歸也迅速穿上了衣物。
“你倆??我的天啊……”隻見嬴萱端著熬好的草藥站在門口,下巴幾乎是掉在了地上,誇張的表情和聲音震徹天際。
我急忙幹咳兩聲來化解此時的尷尬:“你想什麼呢。”
“我想什麼?是應該問你倆要幹什麼吧?我的天呐,衣服都脫了,我要是再晚進來兩分鍾,豈不是……太可怕了……”嬴萱進屋將湯藥往桌案上一摔,濺出的藥汁灑在了我的袖子上。
雁南歸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急忙扣好了鎧甲解釋道:“不是,我隻是在……”
嬴萱抬手打斷雁南歸,然後怨念地看了我一眼,最後搖了搖頭說道:“不用解釋!這種事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眼看嬴萱轉身就要出去,我氣急敗壞地上前用力扯住嬴萱的大辮子攔住她:“你腦子裏盡是些男歡女愛,要不要臉!?我倆剛才隻是在聊天而已,你都想些什麼啊!!”我怒吼道。
嬴萱一猛個轉身彎腰,還是那個招數,脖子一用力就抽出了自己的辮子:“你少解釋,哪有脫了衣服聊天的?薑楚弦,你算是有把柄落在我手裏了,你小子以後對老娘客氣點,不然……嘿嘿。”嬴萱詭異地笑了笑,打了個響指哼著小曲兒就轉身出去了,走時還不忘將門給帶上。
完了,這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今夜不用化夢,我終於可以睡個囫圇覺。我裹了衣服和被子,臉都懶得洗就睡下了,伴著窗外時而的風聲,沒多久我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清晨,我們一行五人整裝待發,靈琚的辮子已經被雁南歸細心紮好,背上背著小藥簍,大踏步走在最前麵;嬴萱今日將辮子梳成了許多條細長的小辮披在腦後,背上箭筒裏的弓箭數量也多了不少,應該是昨日又做了補給;文溪和尚披著破舊的土黃色僧袍,腳踏芒鞋,身背藥箱,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雁南歸則是遠遠走在一旁,身上的繃帶和白色的卷曲長發交相輝映,冷漠的眼神凝視著前方。
我裹緊了灰布長袍,拉了拉脖子上的麻布圍巾,將臉埋在裏麵,一深一淺地走著。
我們伴著雞鳴和朝陽出發,踩著長長的少林階梯,在一陣又一陣的鬆濤聲中,踏上了前往衛輝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