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葉子仿佛下了什麼決心,終於告訴她:“譚子俊的死刑判決書下來了。”
顧雨桐的表情比葉子預想的要平靜很多,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問了一句:“是嗎?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慶幸當初他拋棄了我,否則的話現在死的就是我了,而且凶手還逍遙法外。”
“沒多少日子了。你如果不去看他,你們這輩子緣分就盡了.”葉子有點唏噓:“三十五歲,做醫生多好的年華。”
過去的時光這樣漫長,又這樣短暫,漫長得仿佛已然天荒地老,所有的前塵往事,不過是漫漫煙塵,撲上來,嗆得人沒頭沒腦,呼吸艱難。短暫的卻仿佛隻是昨天,一切清晰地曆曆在目,幾乎令人無法麵對.
顧雨桐和譚子俊從幼兒園就認識,一直同班同學到高中,想想35歲的年紀,卻認識了32年!雨桐屬於那種不讓老師操心的孩子,就是那種被欺負也是躲在牆角默默哭的孩子。而譚子俊就屬於要讓老師盯著的孩子,他太活潑,又會搗蛋,讓老師不注意都難。但一直到初中快畢業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很清白的同學關係。
轉折在初三那年,顧雨桐被保送上了重點中學,而老師不建議譚子俊的父母將譚子俊的第一誌願填這所重點中學。他父母當然聽從老師的意見,但譚子俊在交誌願的那一天,偷偷地將第一誌願改掉。結果譚子俊以高出錄取分數線一分的成績再次與顧雨桐成了同班同學。
顧雨桐記得高中報到的那一天出來正巧遇見譚子俊的父母,一起開了九年的家長會,父母之間也熟識了。
“鄭老師,您好啊!也帶著你家雨桐來報到啊,你們家雨桐幾班啊?”
“九班。”雨桐感到媽媽拍拍她的肩頭,隨即立馬反應過來和阿姨打個招呼。
“喲,真巧啊,又和我們家子俊同班。這兩孩子還真有緣分。”
似乎是父母無意間的寒暄起了微妙的作用。進了高中後,兩人之間多少有點郎有情,妹有意的意思,但敗筆是兩人都不喜歡做第二名,強大的競爭力之下,菁英的兩人已不再保有第一名的寶座,但這並不代表旺盛的學習欲望有所稍減。除了在學業上較勁之外,似乎也談不上其他的事情。親密的限度隻在於回家的時候一起走。
高考前夕,他們為了緩解壓力,發明了一個遊戲。如果各自考上了第一誌願,看分數高低,可以要求對方一件事。後來他們果真都考上了第一誌願,顧雨桐考入了中文係,譚子俊考入了同一城市的醫學院,不過譚子俊分數高了那麼十來分,成就了他們青澀的初吻。
有了初吻,之間的關係就從同學上升到男女朋友了。象牙塔的日子美好簡單,可以肆無忌憚地揮霍著青春和激情。生命如沙漏,夜以繼日地一點點流逝,從懵懂的孩童到瀟灑的少年再到蓬勃的青年,一起成長,如同左手和右手一樣熟悉彼此。一年一年地長大,認識的朋友和非朋友越來越多,但每年的日子都過得跟去年大不相同。
雨桐在學校一向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什麼都要做到最好,事實也確實如此。不管是專業課,還是基礎課,甚至文藝晚會都是佼佼者。所以有時譚子俊會認真的盯著雨桐的眼睛,誇張地做感謝上帝狀:“還好我捷足先登!”眼中誠意十足。而此時雨桐托著頭,斜著眼端詳了他半天,笑嘻嘻的道:“你哪裏再去找像我這樣的女朋友,既漂亮又有學曆,上的廳堂,下的廚房,對你又好。像我這樣的,現在是打著燈籠也不一定也找到的!”
譚子俊被逗得忍俊不禁,竟當眾哈哈的笑了起來,自己吹自己好像是天下獨一無二似的:“是找不到了,但是要找到一個像你這樣麵皮厚的,也找不到了。”
雨桐的反應是白了他一眼,一記花拳繡腿過去。其實拋卻青梅竹馬不說,子俊是個不錯的人選,國內數一數二大學畢業,醫生的工作不錯又體麵,又長得一表人才,風度也是極好的。兩人長處,輕鬆自然。
子俊故做正經地背起一段經典的手機短信:“茶,要喝濃的,直到芳香尤在;路,要走難的,直到苦盡甘來:人,要感情深的,直到下輩子還能再愛;豬蹄,要新鮮的,咦?剛剛打人的這隻就不賴!”
雨桐一聽到“下輩子還能再愛”不知如何第六感覺得很不祥,但具體又說不上來。微微皺起眉看著他,慢悠悠地吐出:“有一種默契叫做心照不宣,有一種感覺叫做妙不可言,有一種幸福叫做有你相伴,有一個白癡會把它聽完。”
說完兩人都笑了出來。
金童玉女的組合讓你儂我儂的幸福生活如此讓人羨慕,以致葉子常常說:“如果你們都不能長久,我就不相信什麼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