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柳長言並肩走在街上，過了半刻，我聽見柳長言道：“有時候，我真的會忘了，你是妖。”
我納悶的看著他，“為什麼？”他一早就知道我是隻妖了，得多差的記性才能忘了。
“自然是因為你像人。”
“這話你都過了。”我皺著眉，總感覺他現在有點奇怪。
柳長言突然拉過我的手腕，一字一句道：“你不想成仙，那做人好嗎？”
我呆在原地，不知怎麼回答他。
“你怎麼……突然提起這麼沉重的話題？”
柳長言不答話。
我幹笑了幾聲，“要成仙先做人，若是我做得了人，我肯定也能成仙了，隻是沒有那樣的資質……其實若是可以，我還是挺想成仙的，隻可惜沒機會了。”都沒機會了。
“罷了。”柳長言突然一笑，隻是這笑容笑得不像笑，跟他往常眉眼都生動起來的笑意不同，我看著，竟然帶上了一絲酸澀。
看他莫明奇妙的低落起來，我也不敢再開口話了，隻放輕了腳步，跟在他的身後。
走出了有一段距離，他卻還是沒有理會我的意思，我不由得暗暗反省自己，回想自己有沒有了什麼話惹得他不開心。
可是我想來想去，卻沒有想到什麼要緊的東西，反而是我自己，總是揭自己的傷疤，揭得跟玩兒似的，我都沒什麼呢！
心底雖然這麼理直氣壯的想著，但我也知道自己惹柳長言不開心，本來剛要瞪他一眼的，最後沒底氣的焉了。
我心裏想著事情，又自顧低頭走路，磨磨蹭蹭的，一時間，和柳長言相隔的距離愈遠了。我提起裙擺，追了上去。
等我趕到柳長言身旁，和他並肩走著的時候，他偏頭瞥了我一眼，“我還以為你要和蝸牛賽跑。”
我嘴唇動了動，卻是什麼反駁的話都沒出來。
“我找到了。”
我一愣，沒反應過來，“什、什麼？”
柳長言輕歎一聲，他伸手指著前方，道：“我找到那個呈大凶之相的人了。”
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看見一個老得皮膚幹癟了下去，幾乎瘦的得隻剩骨架子的老者和一個精裝的大漢。
我理所當然的認為那個老者命不久矣了，“那個老伯伯壽元快沒了？”
柳長言搖了搖頭，“不是他，是旁邊那個漢子。”
我一呆，“可是他看起來很壯碩，而且很有精氣神，那裏像是大禍將至，有血光之災的樣子？”怎麼看都應該是那個老得半截退都進了泥土的老伯伯才對。
“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呢？他的命數就是如此。”
命數，玄之又玄的命數，我一竅不通的命數。我悶悶的看了柳長言一眼，不再話。他是就是吧，反正我也不會。
“哎哎，那裏來的江湖騙子？現在那些半仙都長成你們這樣的了麼？”
那個大漢走過來，指著我們。他想來聽見了我們剛才的談話了。
我扯了柳長言趕緊跑路，是不是騙子，很快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