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一直在樹上默不作聲的長清開口,“這幾一直沒見過你和師兄,你們幹什麼去了?”
“啊……”我略略思索,隨意答道:“沒什麼,他帶著我四處逛逛。”
長清起身,靠著樹幹坐起來,他拿下覆在眼上的葉子,眸中滿含笑意,“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們私奔去了呢。”
我拿著掃帚的手抬起來又放下,想了想,還是覺得在玉虛宮打人不太好。我抬頭望向他,認真嚴肅的建議道:“你年紀輕輕就總想著這些事情,你莫不是了思春了?年輕人不要太浮躁,要多學著點你師兄,成熟穩重懂不懂?”
長清炸毛了,從樹上跳下來。他抖著手指指著我,指了半沒出一句話來。我得意,果然這種少年最忌諱別人他不成熟了。
最後我們還是打了起來。
我累癱了,四平八仰躺在石階上,看著湛藍的空呆。我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此處人跡罕至,我和長清胡鬧了這麼久,竟然也沒有一個人來圍觀的。我側過頭去,看了長清一眼,現他袖子半遮著臉,眸中泫然欲泣。
泫然欲泣,我以前一直以為,有戲本中那些對花傷月的深閨女子才做得出來,至少我自己對著鏡子練習了許久也沒練出來,而現在我卻在一個男人身上看見了,我忍了許久,最後沒忍住,不厚道的捧腹大笑。
“你——”長清怒視我,“你怎麼老撓我臉!”
我得意道:“修道之人,不要在意這幅皮囊。”
長清皺了皺鼻頭,怪叫一聲,然後朝我撲過來。我往後了挪動,卻快不過長清,眼看他快要撲到我身上了,卻突然出現一雙手架住他。我呆愣著望去,現柳長言麵沉如水,站在我們上方。他喝道:“你們鬧夠沒有?”
長清嚶嚶幾聲,掩麵淚奔。
我尷尬把頭別向別處。柳長言彎腰,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無奈,我隻得順勢起身。
他低聲問道:“姑娘沒事吧?”
明明在長清跟前,我插科打諢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嬉笑怒罵都行,偏偏到了柳長言跟前卻拘謹得很。比如現在,我又莫名緊張了,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麼擺放才好。可能是因為他身上那股沉穩的氣質,太像一個長輩了……吧?否則我為什麼麵對他,總怕他會罵我?這感覺就像即將麵對大長老的教訓一樣。
我暗自懊惱了一會兒,答道:“沒事。”
我偷偷抬眸,卻現他也正在看我。突然心虛起來,我趕緊錯開目光,盡量若其事的走開。
心虛,又是心虛!為什麼我總是會心虛!
獨自在昆侖的山林裏一個人悶坐了一,等烏金西沉的時候,我又走了回來。昆侖我其實還沒有逛過,不知道哪兒跟哪兒,隻得又回道了長石階上。待我靠近的時候,聽見了沙沙的聲響,像是掃地的聲音。我走進一看,柳長言正彎著腰,一層一層的掃著石階。
黃昏的餘暉鋪灑在石階上,那些被磨得亮的石麵散點點星芒。我被晃得有些眼花,稍稍用手擋了擋。從指尖的縫隙中,我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著柳長言。他逆著光,我有點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知道,他掃得很專注。落葉灰塵被一層接一層的掃下來,他始終低著頭,好像沒有現我的到來。
我一陣氣悶,走過去奪了他的掃把,道:“你是幫長清掃的麼?”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低低“嗯”了聲。他伸手要拿回掃把,我後退幾步,藏到身後去了。他苦笑起來,道:“你這是幹什麼?”
我撇了撇嘴,道:“你讓他自己來掃。”
他眨了眨眼皮,道:“他白同你打架,師尊正罰他麵壁思過,哪裏來的時間掃地?”
我臉皮一熱,反應過來,自己才是罪魁禍。趁我愣神的當兒,柳長言又把掃把拿回去了。我無奈跺了跺腳。
我清了清嗓子,道:“你施個法不就行了?何必掃得這麼辛苦?”
他搖了搖頭,道:“無礙就當做一種修行吧,也能靜心凝神。”
看他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掃下去,我索性找了個台階坐下,雙手托腮,就這麼看著柳長言的背影,心裏莫名平靜起來,一的煩惱好像盡數散去。
我拍了拍臉頰,感覺有些燙。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眼前竟還是柳長言的背影,揮之不去。我做賊一般環顧西周,現沒人之後才稍稍定下心來。
我吐了口濁氣,想了想,拿出族長給我的畫卷看起來,我不信,這樣還總看見柳長言。畫卷緩緩展開,裏麵的畫像逐漸展露出來,那張臉也全暴露在我的視線裏。我手上一頓,畫卷差點掉下去。
這、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