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不可置信的問:“狐狸,你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我悶悶道:“一年。”
我和黑蛟在四海折騰的這一年,一路馬不停蹄。我們妖其實不必吃東西的,所以黑蛟自然不會留意到我這隻吃飯的妖,所以吃飯這件事兒,就從沒出現在我們的行程上。
我整整一年沒吃過飯了!
長清目瞪口呆,道:“狐狸,你過得也太慘了吧?”
我很讚同的點頭。柳長言很體貼的問:“姑娘,你還要不要再點些東西?”
我把快要點下去的頭抬起來,朝他露出羞澀的笑容,道:“不必了,我——飽了。”
來日方長啊來日方長!現在不能把柳長言嚇跑了。
柳長言道:“如此,在下替姑娘定下一間房,先在此睡下可好?”
“嗯。”我實在不想大雪還露宿荒郊野外,所以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我把息放出來,喃喃自語:“這柳長言到底要拿我怎麼樣呢……”我下意識回避這個問題。但我可不會忘了,自己拿走定魂珠,還阻止柳長言對付息。我與他之間,還有一筆賬要算。
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息飄過來,跟著躺在我身旁,隻是她躺著躺著,自己又不受控製的飄到空中,我看得好笑,咯咯笑出聲。我疲倦無比,強逼自己閉眼入睡,卻怎麼也睡不著。最後隻得睜著眼睛和息一起大眼瞪眼,就這麼相顧到明。
翌日清晨,我在房間裏洗漱完畢,推門而出,就看見柳長言站在我的門前負手而立。
他聽見了我推門的聲響,回頭朝我笑道:“早。”
我呆愣點頭。
柳長言的臉龐微微紅,他道:“姑娘的房門沒關……”
所以呢?我不解的看著他。
柳長言笑道:“在下怕有人不長眼,冒失闖進去,驚擾了姑娘。”所以他一大早的,是立在這兒給我守門麼?
我低低道:“多謝。”
柳長言領我下樓,邊走邊:“我們快些去用早飯吧,長清已經在等著了。”
我捂著肚皮,歡快的跟上去。
樓下的長清用手托腮,腦袋四處轉動著,他看見我和柳長言,大聲道:“你們快點啊,磨磨蹭蹭做什麼呢?”
我一撩裙擺,越過柳長言,一步並作兩步的下樓。
長清指著正走到樓梯最後一個台階的柳長言,聲音極低地問道:“狐狸,你果真沒對我師兄做過什麼?”
我回憶許久,最終確定自己真沒對柳長言做了什麼,所以很誠懇的回道:“我倒是想做些什麼,可惜都沒做成。”
長清聽了,沉默不語,搓著下巴,一幅沉吟之色。我拿起饅頭,惡狠狠的咬著吃,想趁他愣神的當兒,多吃幾個。
本著做賊心虛的心理,我提心吊膽的過了幾,可柳長言卻還是沒有要同我算賬的意思。我納悶了,他這是壓根忘了呢?還是打算秋後算賬?
“狐狸,你什麼楞呢?”
走在前頭的長清折回來,他眼睛裏滿是挪揄之意,“你再這麼盯著我師兄,他都要給你嚇跑了。”走在前麵的柳長言好像沒現我落在後麵了,依舊自顧走著。我把目光收回來,嘟囔道:“嚇跑了才好呢……”
長清扯住我的袖子,帶我快步行走,很快就擠進擁擠的人潮裏。他:“難得來長安一趟,現下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聽晚上還有爆竹煙花,我們可得好好瞧瞧。”
突然人群一陣推搡,我幾欲站不住腳,等我站定時,周圍早已沒了柳長言和長清的身影。
跑吧……我剛要付諸行動,耳邊又聽見柳長言的聲音。我一僵,剛提起的腳步又放下來。我幹笑,怎麼就陰魂不散呢?怎麼著都能碰著他。我這是魔怔了?我轉身,瞧見柳長言正微笑著,注視著我。
“姑娘,你沒事吧?”
我悶悶“嗯”了聲。
長清跑過來,嚷嚷道:“狐狸,怎麼一轉眼你就不見了?”我正待答話,又聽得長清怪叫一聲,“呀!師兄,你買了冰糖葫蘆!”
我這才現柳長言一手拿著一串冰糖葫蘆。長清拿過一串,道:“師兄,跟你出來這一趟,真是來對了。”
不就一串冰糖葫蘆嘛?以前美人也經常買給我吃的。我撅了撅嘴,低頭用腳尖踢著路上的石子。
視線裏多出一隻白皙的手,骨節分明,我可以瞧見皮膚底下的青筋血管,手上還拿著一串冰糖葫蘆。
我接過冰糖葫蘆,舉到唇邊剛要咬一口,卻又猶豫了。他、他不會是想用這串冰糖葫蘆來換我的定魂珠吧?
“姑娘?”
我把糖葫蘆塞回他手上,退後幾步,別過頭,“我不要!”我沒心思觀察柳長言的神色,完就跑回客棧裏。
當晚的煙花,我還是沒看成。因為回客棧後,我趁他們不注意,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