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邁步,腳下地麵上忽然現出一雙青石幻化的居手,將他兩條腿牢牢握住。與此同時,無數的弩箭從濃霧中射出,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幾千隻。而頭頂上方陡然現出一道水桶般粗細的青色雷霆,直直劈落下來。
轟的一聲響,再無聲音。
過了片刻,濃霧陡然消散,幾十名玄機閣弟子手中握著旗幡,一臉緊張的看著正中間露出的那個人形,一臉警惕的神色。
隻見那人形身上插滿了弩箭,整個人如同一隻刺蝟,白色的尾羽幾乎沒有一絲空隙。而那一對青石巨手依然牢牢的握住他的雙腿。
“他死了沒有?”一名玄機閣弟子戰戰兢兢問道。
“肯定死了。”另一名弟子馬上說道:“紫府玄霄神雷真符是何等威力,哪怕是修行幾千年的妖王也一擊之下化為飛灰,更何況還有這幾百隻精鋼破魔弩箭,他還能活下來?嘿,除非他是——”
話音未落,忽然一個老者大喝道:“躲開!”
隻見插在鄭屠身上那幾百隻弩箭轟的一聲反向激射而出,那些玄機閣弟子猝不及防,幾乎有八成的人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便被弩箭穿身。這些弩箭都是精心打造,上麵刻著破魔符籙,開著血槽,打在人身上比鋼矛威力都大,一下子便是幾十名弟子喪命。
鄭屠扭了扭脖子,隨手扯下插在頭發上的一根弩箭,腳上用力,那隻青石巨手立刻粉碎。然後他抬頭看了看那出聲的老者,咧嘴一笑。
那老者登時心生警兆,身形向後急退。可是一晃眼,隻見鄭屠已經到了自己麵前,兩人鼻尖幾乎貼在一起,自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鄭屠臉上充滿嘲弄的笑意。
血光噴灑,那老者身軀從中間被分成兩半。
無視周圍幸存玄機閣弟子魂飛魄散的麵容,鄭屠扭身接著向下一層院子邁步走去。
那些幸存的弟子一個個牙齒打顫,身形顫抖個不停。雖然對手隻有一個人,並且此時是背對眾人連一點防備都沒有,可卻沒有哪一個人有膽量敢出手偷襲。
恰在此時,隻聽一個清越的聲音不急不緩傳來:“凶狼閣下這般血腥行事,可不是為客之道。”
這聲音似遠似近,明明聲音不大,可整座內城各處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就仿佛是有個人在耳邊輕聲低語一般。
無數的玄機閣弟子精神一震,眼中閃過崇敬之色。便是先前被鄭屠嚇得六神無主的那些人也是刹那間恢複了幾分精神。
鄭屠咧嘴笑道:“因為主人不肯露麵,所以某便硬創進來了。至於血腥?嘿嘿,你既然知道某的名字稱號,便應該知曉某的脾氣秉性。”他這幾句話提高了聲音,如同雷鳴一般,響徹全城,連城中的銅鍾都跟著轟響連連,聲音不絕。
話音未落,隻聽又一個宏大聲音怒喝道:“妖孽,殺了本派這麼多弟子,真當玄機閣無人不成?今日定然要將你這孽畜剝皮抽筋,告慰死難弟子之靈。”
鄭屠轟然大笑:“很好。有趣,果然有趣!某就在這裏,等你來殺!”
“你……”
那聲音還想說話,隻聽先前那清越聲音緩緩道:“師兄,你引凶狼閣下來見我。”
那宏大聲音硬生生止住自己要說的話,道:“遵命。”
過了沒一會兒,隻見旁邊的院門打開,一名灰衣白發身形巍峨的老者大步走來,正是莊薄一。他抬眼看了看鄭屠,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麵如寒霜,喝道:“妖孽,隨我進來。”
鄭屠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莊薄一一番,目光在他粗大的雙手和脖頸處停留最多,赤紅的眼中閃過興奮之色,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跟著他邁步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彼此間也不說話,穿過幾道院子。這一路上遇上了好幾批玄機閣弟子,每一個人都是滿腔怒火,用充滿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鄭屠,將手中劍握緊,指節都攥地發白。總算是他們被本派前輩告誡過,不敢做出衝動的舉動。
鄭屠被這無數充滿仇恨的目光注視,臉上笑意愈加濃烈,昂頭從眾人身邊走過去。
過不多時,兩人來到一處寬闊的庭院,隻見這庭院占地數十畝,空空蕩蕩,隻有四下角落點綴這些花草樹木,正中間卻是一座七層寶塔,青石為基,鐵木為欄,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歲月,西斜的太陽將最後的餘暉灑落在寶塔上,古舊的瓦片都金燦燦的,如同鍍金一般。
莊薄一來到塔下站定,躬身施禮道:“稟告閣主,凶狼已經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