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必雷和顧臨凡兩人趕到慧蕪宮,已經是七日後了。才在慧蕪宮弟子引路下跨入留給賓客居住的院子,迎麵立刻疾奔出一個人,白衣飄飄,氣度不凡,抬眼看見孫必雷,登時大喜,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急道:“孫師兄,你怎麼現在才來?快帶我走!”
孫必雷一愣,道:“少飛,你怎麼如此惶急?身上的傷好了?”
“現在還管什麼傷勢?師兄,快點帶我走吧。”白少飛叫道。
正說話間,隻聽後麵傳來幾個女子的叫聲:
“白前輩,別跑得那麼快,小心傷口崩裂開了。”
“白師兄,該吃藥了,我特意加了冰糖的,保證不苦,快來嚐嚐。”
“少飛哥哥,你看我給你縫的這件衣服好不好看?快點穿上試試。”
隨著說話聲,隻見幾名女子快步走過來,見到麵前多了兩名男子,都是一愣,低聲私語道:“這兩人是誰?”“那小孩子好像是白師兄的弟子吧,應該是。”“天,大胡子道士長得好醜……”
說著話,幾名女子便將視線重新落在白少飛身上,歡喜道:“少飛哥哥……”
孫必雷沉著臉,額頭上青筋隱隱跳動。而顧臨凡則是背過身去,雙肩顫抖,拚命捂著嘴,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師兄救我!”白少飛冷汗都流下來,奮力掙紮著道,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宛如受到虐待的小媳婦。
孫必雷到底是忍不下去了,濃眉一揚,喝了一聲道:“這幾位姑娘,且放手。如此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他本來就麵目凶惡,此時現出怒容這一聲斷喝,登時將麵前幾名小女子嚇得呆了一呆,隨即反應過來,挑著眉毛叫道:“哪裏來的道士,膽敢在慧蕪宮撒野?姐妹們,不要怕他,把這醜臉道士轟出去。”
說著話,這幾名女子伸出胳膊推推搡搡,就要將孫必雷推出院門。
可憐孫必雷,天下間屈指可數的成名修士,威名揚於四海,手中墨劍斬殺妖邪無數,可如今麵對這些鶯鶯燕燕卻是無可奈何,臉上漲的通紅,幾次將手握住劍柄,終究是長歎一聲,無力垂下。
恰在此時,隻聽一個聲音惶急叫道:“玉鳳,玉潔,你們幾個還不住手?”
隻見一名男裝女子快步上前,正是春玉明,不由分說將幾名女子扯開,板著臉道:“孫道長是浩然觀的貴客,你們怎麼可以如此無禮?還不快快退下,否則等師父知道了,看她老人家如何處罰你們。”
幾名女子這才收斂了幾分,一個個鼓著眼睛恨恨的看了孫必雷一眼,扭身退到一旁的院落中去。
春玉明這才轉過頭來,尷尬的道:“幾位師妹舉止失禮,還請孫道長見諒。師父正在等候道長,請三位跟我過來。”
孫必雷呼出一口氣,整了整衣冠,道:“有勞道友。”
春玉明在前,三人隨後跟隨,向著慧蕪宮正廳走去。
顧臨凡落在後麵扶著白少飛,抬頭隻見他麵色已經恢複了許多,原本一頭黑發中卻夾著幾根銀絲,心中不禁黯然:若不是為了救自己而在重傷下強行催動寸金訣傷了根本,小白叔的傷隻怕早就好了。
心中傷感,他臉上卻不帶一點悲意,反而打趣道:“嗬,小白叔,聽說你在慧蕪宮這段日子很是愜意,每日裏有無數如花似玉的美人陪伴,樂而忘返,不知是也不是?”
“如,如花似玉?”白少飛怪叫出聲:“剛才那幾個,你也敢昧著良心說出‘如花似玉’四個字來?”
顧臨凡幹笑了幾聲,不敢回話。剛才匆匆一瞥,那幾位姑娘的芳容實在是不好形容,實話實說顯得失禮,奉承的話又昧著良心,不如閉嘴的好。
幾人進入正廳,隻見齊悅品懶懶地坐在中央那張裝飾華麗的椅子上,一手支著下巴,衣袖垂下,露出雪白的一段小臂。周圍是幾名弟子垂手侍立,宛如眾星捧月一般。
眼看三人進來,齊悅品伸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懶懶道:“孫老道,怎麼耽誤了這麼久?”
孫必雷目不斜視,臉色如常,一絲不亂地躬身施禮道:“見過齊宮主,貧道路上耽誤了些時日,還請齊宮主原諒。”
“罷了。”齊悅品道:“既然來了,趕緊把這小子帶走。這才幾天時間,又勾得幾名笨丫頭丟了魂似的一個勁往他那院子裏跑,要不是我管教得嚴,還不知會出什麼事來。”
底下白少飛委屈地淚光盈盈,眼瞅著要哭出來。但是齊悅品鳳眼微微一抬,白少飛激靈靈打了個寒戰,立刻連動都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