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劫餘被困此地數百年,麵前兩名少女便是最近幾十年來奉命看押自己的人。那綠裙少女程碧媛還好些,性格溫婉,隻要自己不妄圖逃走便不會為難自己,可這李芙蓉卻是說話尖酸刻薄之至,時常折辱自己。
厲劫餘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立時將麵前兩人撕成兩片,隻是身上傷口血流不止,身子虛弱得兩條腿都發顫,總算還有幾分理智沒有衝上前去。
眼看著李芙蓉玉腕輕抬,厲劫餘心底生寒,閃身來到顧臨凡身後,伸手抓起顧臨凡擋在自己身前:“李芙蓉,程碧媛,這小子可是浩然觀的弟子。你們要是敢動手,老夫保證這小子先要身首異處!”
程碧媛皺了皺眉,現出幾分猶豫之色,側頭向著李芙蓉低聲道:“芙蓉,浩然觀與咱們慧蕪宮有些交情,不可輕舉妄動,害了這位道友的性命。”
李芙蓉卻毫不在意,冷笑著高聲道:“老東西,你以為靠這小子就能做擋箭牌?不過區區一名浩然觀弟子,死就死了,慧蕪宮還會怕浩然觀追究責任不成?本姑娘看守你二十年,早就沒耐性再陪你在這荒涼地方吃苦,既然你負隅頑抗,索性便將這條命留下吧。”甚至連對方的反應都沒有等一下,手腕一抖,一隻金環脫手而出,金光耀目,狹著萬鈞之勢打向顧臨凡胸口。
顧臨凡失血過多,又是中了毒,此時已經是昏昏沉沉,見到有救兵前來,心中喜悅,誰知道轉眼間救兵就變成了催命鬼,嚇得冷汗如漿,連聲喊道:“這位姑娘手下留情!”隻是因為失血過多,聲音軟弱無力。
這金環離開李芙蓉的胳膊,見風就長,眼瞅著變成三尺粗細,霞光耀目,風雷隱隱,顯然也是一件法寶,眼看金環就要砸到胸口,程碧媛慌忙衣袖一拂,金環在半空中拐了個彎,砸在石柱上,摟粗的石柱應聲粉碎,石粉飛揚,最大的碎塊都沒有雞蛋大小。
程碧媛歉意的道:“李師妹,人命至貴,最好不要傷及無辜。”她性子有些軟弱,聲音也是軟綿綿的好聽,被李芙蓉不滿地看過來,臉頰微微一紅,下意識的低下頭去。
李芙蓉惱怒道:“師姐,你怎麼這般不知輕重?死一個浩然觀弟子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多有師父出麵給浩然觀交代一番。可是如果讓厲劫餘逃走了,隻怕會出大麻煩。你不要再攔我,這次我動手,一切後果有我自己承擔。”說著話一揚手,胳膊上另外兩枚枚金環一起飛出,與先前那金環從三個方向一起向著厲劫餘打來,絲毫沒有避過顧臨凡身體的意思。
顧臨凡臉色煞白,厲劫餘卻是心中暗罵,將顧臨凡向前一拋,身子一扭,躲開金環,急速向樹林深處跑去。
李芙蓉冷笑道:“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裏去?”腳下沒有絲毫遲疑,架著遁光緊緊的跟了下去。手指法訣引動之下,三隻金環上上下下,此起彼落,仿佛一頭凶猛的巨獸狂奔,將擋在前麵的無論樹木石頭全砸得稀爛,硬是開出一條路來。
程碧媛急得直跺腳,連聲道:“師妹,敵人狡詐,不可貪功急追。”正要跟上前去,低頭看到顧臨凡滿身是血,嘴唇發青目光渙散,眼看著要活不成了,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心中不忍,快步走到顧臨凡身前,將他抱在胸前,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紅色丹藥,喂到顧臨凡嘴裏。
這丹藥入口即化,隻是苦的要命,顧臨凡隻覺得整張臉都苦得木掉了。眼看麵前美人如玉,目光關切,鼻息中嗅著她身上體香,畢竟是少年心切,心中竟然有幾分竊喜之意。
“這位師姐,”顧臨凡知道性命係於對方身上,毫不猶豫的使用了一個親切的稱呼:“這是什麼丹藥?”
程碧媛被這一聲師姐叫得臉上微微一紅,小聲道:“這是本派的天心保命丹,止血療傷的聖品。”
“那我吃了這丹藥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吧?”
“放心吧,你隻是失血過多,中了些毒而已,服下此藥自然無事。”
剛說完這話,程碧媛臂彎一沉,隻見顧臨凡已經頭一歪,很幹脆的暈了過去。
………………
這一場覺睡得暈暈沉沉,身上又酸又痛,耳邊似乎時不時的傳來人聲,忽遠忽近,卻聽不真切。眼前似乎閃過許多人影,影影焯焯,也不知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有人在,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之間,身子從高處落下,和堅硬的青石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然後身上一陣疼痛,似乎被人踢了幾腳,隨後身邊響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稟告宮主,這小子醒了。”
隨即是一個慵懶而清脆的女子聲音懶懶道:“啊,醒了?把他跟那兩個一起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