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魅用盡全身力氣,緊緊地抱著沈波,擔心無名殺手與特戰隊追來,連扔了兩枚手雷,巨大的響聲引發了雪崩,暫時阻斷了兩方的追蹤,然後眉魅就抱著沈波一路滑到了仙女峰,找到了那個還殘留著一絲曖意的山洞。
眉魅輕輕將沈波放在洞中,隻身回到洞口,又扔出了一枚手雷,滾滾而下的積雪覆蓋了連同峰頂帶洞口,他們就算想到了這裏,要想弄清這積滿峰頂的積雪,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不可能。
然後她就升起一堆篝火,郭豪們昨天弄的柴火有多的,估計用上兩三天也用不完,眉魅緊緊地抱著沈波,木然的麵容淚流滿麵。
“別死.....你千萬別死.....你說過要我的......”
篝火一點一點地歇滅了下去,懷中的沈波一點一點地冰冷,眉魅的心也一點一點地冰冷,眉魅添了些柴火,撥大了火焰,然後脫下了厚厚的外衣,連內衣也一並扯下,赤裸著上身,將沈波緊緊擁在懷中,再緊緊地裹上大衣。
她在法國的時候聽過挪威人說過,要保持人的體溫最好是女人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來挽留這個願為自己而死的男人,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懷中的沈波漸漸有了一絲血色,灰白色的嘴唇也有了一絲肉色。
“別.......哭......”沈波弱弱地吐出兩個字,想拭去她臉夾的淚水,但卻怎麼也提不起手來。
眉魅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擁著懷中的情郎,一如死死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淚水沿著她雪白的臉龐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沈波臉龐上,滑過沈波起伏的皮膚流入嘴角。
沈波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嘴角:“.....好......苦......你一......哭......我就難受....”
眉魅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傻子........為什麼這麼傻.......”
沈波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你笑起來.....真漂亮.....”
眉魅鼻尖一酸,忍不住又落下了淚:“你喜歡看......我就天天笑.....給你看......”
沈波緩緩搖了搖頭:“答應我........照顧好自己........”聲音越來越低,又沉沉昏了過去。
眉魅連忙拍著他的臉,她知道在這雪山一旦睡過去也許就再也醒不來,沈波又慢慢醒了過來,嘴唇略略蠕動了一下,卻無力說出話來。
眉魅伸出手扔了兩截柴火到火堆中,將火焰又挑大一些,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緊緊地擁著沈波:“別睡,我給你說說我的故事好不好。”
沈波微微點了點頭,眉魅怕他睡去,輕輕拍打著他的臉:“我生在地球的另一邊,一座美麗的小島,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吹過的海風中每一絲都有愛情的味道,那裏叫厄爾巴島,人們稱那裏維納斯遺落的寶石......”
“難怪.......你這樣漂亮.......”沈波弱弱地開口:“.....原來.....是維納斯的寶石......”
眉魅見他開口,提著的心鬆了幾分:“我的父母都是華人,移民一代,所以我從小就懂中文,我是在教會醫院出生的,聽我母親說,我出生的那天醫院裏的薔薇花全開了,我胸部的薔薇花,那不是紋身,而是胎記,打生下來就有,教會的麼麼們從沒見過這種胎記,紛紛傳說我就是維納斯的寶石,五歲那年,父親帶我上了一座高山,那座山很高很高,上麵很冷,夏天也有積雪,就像這裏的一樣,那裏有一座古老的修道院,住著一群怪怪的老頭與僧侶,我後來才知道,那裏是希臘,那座修道院是歐州最為古老的修道院之一米特奧拉修道院。上千年來,那裏沒有一個女人,我是第一個,父親牽著我的小手,將我交到了紅衣老頭手中,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我要離開父母溫曖的懷抱了,當我意識到的時候,父親的背影己經漸漸遠去,我哭啊鬧啊,但無論再怎麼哭,父親終究還是沒有將我帶回去。”
“可憐......的孩子......”沈波說。
“我從來沒有恨過我的父母。”眉魅輕輕搖著懷中的沈波,就像搖著自己的孩子:“這是我的命運,生下來那天就注定了。我父母為了我從意大利搬到了希臘,就在修道院下麵做上了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棲,一個星期來看我一次,每到星期天,就是我最快樂的時候,我每次都會站在高高的懸崖上遠遠的望著父母蹣跚的身影一步一步爬上來,有一次星期天父親沒有來,我就跟丟了魂一樣,一個人躲上閣樓上哭了一晚上,第二天長老才來告訴我,父親生了病,來不了了,修道院戒律深嚴,從來都不許女性進入,就算我母親,也隻能在山門外望我一眼。他們很愛我,絕不亞於任何父母愛自己的孩子,但我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他們,父親對我說,我屬於上帝。”
沈波努力地睜開雙眼,噏合著雙唇:“你.......不.......屬於誰,你隻.......屬於你自己。”眉魅輕撫著情人蒼白的臉:“我屬於你,你也屬於我。”沈波聲音又漸漸低了下去,眼皮緩緩合上,眉魅又拍了拍他的臉,輕吻了一下沒有血色的嘴唇。
沈波又慢慢睜開了眼,眉魅眼淚又流了出來:“別離開我,求求你......”沈波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別哭......我.......還要聽你的故事呢.......”
眉魅又輕搖著他:”七歲的時候:“我見到了一個中國人,那是我除了父母之外見到的第三個中國人,樣子很奇怪,個子很高大,光著頭,黃色的短衣,他們說他來自中國的少林寺,以後就是我的師父,到現在為止,我隻知道叫他師父,還不知道他的法名,他的功夫很曆害,兩指能捏碎核桃,一掌能將九根釘子打進厚厚的木柱,他很慈祥,幾乎從不打人,我一直跟他學到十二歲,他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沒有機會向他表達一下感激,後來我進了英國的特種部隊,大名鼎鼎的英軍空降特勤團,那年我十二歲,要接受比男兵們還苛刻的訓練,我沒有選擇,我的一生都是上帝為我安排好的了,我隻有咬著牙堅持,十九歲的時候,我到了法國,進入了法國情報局,我擁有了新的身份,也擁有了第一次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