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藍槿挽著流暄走走停停,她見一處山梅透著暗香,便嚷著要流暄給他折一支。山梅長在崖邊,流暄為了折梅花,倒是費了不少勁。藍槿鼻尖湊著聞了聞,說道:“這比宮裏還要香呢。”說著,她不懷好意地朝流暄笑了笑,輕身撲上去,欲在他整齊的束發上插梅花。
流暄豈能讓她得逞,兩人你追我逐地在山路上跑著,直到了山坳間的一處溫泉。何福全已派人將溫泉四周圍住,連隻麻雀也休想飛進來。
氤氳的熱氣嫋嫋地升起,藍槿蹲下身子用手觸了觸水溫,笑吟吟地說道:“這水真暖和。”她抬頭,卻見流暄欲寬衣解帶,忙叫喚道:“你幹嗎呢?”
流暄輕笑,手上卻沒有停下,已將外袍扔在了地上,說:“又不是頭一次了……”
藍槿雙手捂著眼,嘟囔道:“什麼頭一次頭兩次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流暄已下了溫泉,泉水並不深,隻到他的胸口。泉下還有一處台階,他坐在階上,正好能水將他的肩胛淹沒。他二話不說,一把將藍槿拉了下來。
藍槿猝不及防,撲通一聲掉進水裏,喝了好幾口水,咳嗽著就掄起繡拳往他身上捶打,嚷道:“你真壞!”
流暄見她渾身濕透的狼狽樣子,愈發好笑,朗朗地笑了出來。藍槿推了推他,獨自往另一處走去,回眸望他時,卻見他愜意地靠在山壁上,頭剛好枕在岸上,合著眼眸似乎挺舒服的樣子。
藍槿在水下寬了衣,將濕嗒嗒的衣服扔到了岸上,複又望向流暄,卻聽見他均勻的呼吸,帶著微微的鼾聲,她心中疑惑,他這麼快就睡著了?
藍槿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平靜的泉麵泛起了圈圈的波紋。她不過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哪知剛一靠近他,就忽然被他給抱住了。藍槿連呼上當,撲騰著手濺起了浪花無數。
流暄倒不是故意的,隻是向來睡得淺,她一走動他就醒了,索性守株待她這隻兔。藍槿玩著水,往他身上灑水,直搞得他劈頭蓋臉的濕個透。流暄本就疲憊,經不起她這般鬧騰,幹脆就任由她玩。
藍槿玩累了,也想在他身邊的台階上坐下,可是她個頭不足,一坐下那水就沒到了她的嘴邊。流暄見她仰著頭,小臉扭曲著,艱難地呼吸,他笑了笑,說:“坐到我腿上來。”
藍槿猶豫了一下,緩緩靠近他,投在了他的懷中。流暄承載著她的重量,挑了縷她濕潤的頭發,說:“我在想我這把年紀了,要是再過幾年你還這麼鬧騰,我怎麼受得了呢?”
藍槿聽他歎息,瞅著他說道:“你不老,比我爹年輕好多呢。”
流暄失笑,她心目中,就是把他跟父親比較的嗎?他微微地閉上了眼,雙臂輕輕地環住她,心裏難得地放下了所有的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