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秀沒有把槍放回原處,還是穩穩地拿在手上,食指離扣板不到兩寸,“還以為譚家兄弟是怎樣厲害,可惜傳說與現實總是不同,傳說往往比現實要美麗得多。”他歎了口氣,似乎也有些無奈。
小木看著倒在地上的譚家兄弟,心中忽然湧起一陣莫明的惆悵。這二人剛才還是不可一世的武林高手,轉眼間就化為了冰冷的兩具屍體。
世上事情的變化,又有誰能預料得到?
這一刻你要與命相搏爭回來的東西,誰能保證下一刻不會變為糞土?人們為了許多愚蠢的事而彼此傷害,互相欺騙,到頭來又能得到什麼?
羅秀的眼睛像是洞察到小木的心事,訕訕笑道:“他們二人雖不是你殺死的,可是卻因你而死。”
他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其實你用不著多慮,這個世界就是奉行這種原則,二人相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他指了指小木,又指了指自己,“除此之外,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小木看了眼他手中黝黑的槍,忽然道:“你已下定決心要殺我?”
羅秀笑著揚了揚手,沒有回答。
他已用不著回答。
小木道:“你有把握殺得了我?”
羅秀淡淡道:“沒有把握,我根本不會來。”
小木沉默了一會,他的目光又到了遠處,望著無邊的天際,慢慢道:“你既已有了把握,為什麼還不動手?”
羅秀道:“我不急,其實我令我最興奮的事並不是殺人。”他又笑了下,是種殘忍的笑,“比起殺人,我更喜歡看到別人絕望的表情。”
小木淡淡道:“可能這次你要失望了。”
羅秀道:“那可未必。”他自信地指了指自己的腦殼,“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
小木道:“我知道像你這種人,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我了解這點就可以了,你說不說也一樣。”
羅秀若有所思道:“事出必有因,難道人們做什麼事情真的都需要理由嗎?”他像是在對小木說話,又仿佛在自言自語,“不過我記得我有時候殺人好像是不需要理由的。”
小木微笑著,“我們好像才第一次見麵,你要殺我,難道隻因為你高興?”
羅秀想了下,慢慢道:“你若真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訴你。”他頓了頓,說出一句令人莫明奇妙的話,“我殺你,隻因為小木是你,可你卻不是小木……”
他手中的槍已抬起,對準。
黑乎乎的槍口仿佛來自地獄的號角,號角聲響,必有人亡。
小木已在槍口的籠罩範圍內,縱然他武功再好,身手再快,也快不過子彈。
羅秀的食指已貼近扣板,隻要他的手指輕輕一用力,小木就是槍下亡魂。他有這種信心,他用槍比吃飯用的筷子還要好。
就在他臉上泛起笑容的一刻間,小木的身體如旋風般向側邊滾了過去,“碰”一聲巨響,劃破沉悶的天空,子彈打在後邊的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混凝土製成的石牆如紙般破了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