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偏遠地區,方圓幾百裏內,隻有一個小鎮,鎮上不足百戶人家。
外界的人也很少會到這裏來,除了一些商隊會往來與小鎮與外界之間,運送一點貨物,便幾乎沒人會走出這個小鎮了,更別說有人會來這裏了。
最近半月,可算是將鎮裏酒館的王老板給樂壞了,因為他店裏的生意比起往日,好了不下幾倍。
這些客人,都是外地人。
剛開始,有一兩個客人來到他的酒館,他一看是外地人,還會不由得驚訝一番,暗自揣測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來討媳婦的呢?還是追尋某商隊來做生意?或者是旅遊的吧……後來,越來越多的生人來到他的酒館,他也就懶得去猜想了,反正有生意做就行了,何必去費腦子呢?
王老板還了解到,不止是他的酒館,還有鎮裏的其他飯館,酒館,都住滿了人,幾乎全是外地人!
王老板和其他村民一樣,想到要是他們鎮裏一直有這麼多客人該多好啊,他們就可以向那些商隊買更多他們想要的東西了。
可是,這些個外地人,真的隻是來旅遊的嗎?
洛雲海這幾天都沒有回小鎮上,帶著他的兒子,一直住在山上。至從十年前,他帶著還在繈褓中的兒子來到這個鎮裏,他就也再沒有出過這個小鎮。
洛雲海坐在一塊石頭上,仰著頭,看著太陽一點點向西邊斜下去,看著天上的雲一片片紅起來。他的兒子洛羽飛就坐在他的旁邊,他的父親看著天空,他看著他的父親。
“哼!”洛雲海冷哼了一句,不知是在無奈還是在悲哀,又或者是憤怒,“該來的,還是來了”。
“爸,你怎麼了?”洛羽飛看到自己父親自說自話的樣子,睜著烏黑的眼睛,問道。
“羽飛,你一定要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保護好自己,好好過下去,知道嗎?”洛雲海轉過身,雙手搭在自己兒子的肩膀上,鄭重的對他說到,“隻有活著,才能有未來!”
小小年紀的洛羽飛不知道自己父親為什麼會突然這麼正經,這和父親平時在自己心中酒鬼形象完全不同,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知道隻能一邊聽著父親的話,一邊不停的點著自己小小的腦袋。
“來,戴上這個”,洛雲海從身上拿出一個戒指,將它帶在洛羽飛的手上,“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唯一的東西,不要讓他離開你的身邊”。
說完,洛雲海沉重而又悠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是洛羽飛第一次聽到父親主動提起母親,以前每次洛羽飛問到關於母親的事情,他父親都會大發雷霆。
母親,是他們家的禁忌。
洛羽飛看著自己的父親淚花閃爍的眼睛,他知道,或許不是父親不想提,而是他不敢提,不願提。
母親是父親心裏最長的一道傷疤。
洛羽飛看著父親的頭又仰了起來,他也就仰起頭,看向天空的雲霞。
夕陽,將最後一點身軀隱入了山的那一邊。晚霞的光輝,也一點點散去,星光漸漸閃耀起來。
夜,來了。滿月,通明。
街道兩旁的小商小販正收理著自己的攤位,結束一天的買賣,這一天,對他們來說仿佛和以往沒有什麼兩樣。
一個酒館,因為滿客,關起了門。
王老板也悉心的照顧著自己的客人們,生怕他們有絲毫的不滿意。
安靜,酒館裏安靜得如一泊死水。
今天的這些客人,沒有了以往的閑意,一個個都沉著臉,這臉色,王老板當然認得,如果有人欠了他的賬,他就會是這個臉色。
雖然他的客人們關係似乎一直都不太融洽,但是今天顯得尤為明顯。
店裏除了小二的走路聲和偶爾有人吞咽酒水的聲音,再沒有別的響動。
吱——門口,傳來一陣吱呀聲。
有人推開了門,推門的響聲,引得酒館的人都向門口看了過去。
一隻小巧的腳踏進門來,腳上沒有穿鞋,王老板自以為看過各式各樣的腳,所以他一眼就看出,這是某個小孩子的腳,而且絕不會超過八歲。
果然,進來的是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紮著兩個小辮子,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脖子還有一圈銀環,配合上她的一襲花袍,湊足了各種顏色。
王老板心中竊喜,並為自己的眼力感到一分自豪,眼光遊離於各位客人之間,好像在向他的客人們分享他的得意。
他的眼睛向店裏的客人們掃了一遍,他發現他的客人們都注視著這個小女孩,鄭重之色令他感到一陣陣寒意。
一個小女孩有什麼好怕的呢?王老板心中感到疑惑,走向那個小女孩,想問一下她的父母在哪裏,為什麼留她一個人在街上。
王老板走到這個小女孩跟前,看著她天真爛漫的笑容,忍不住就想捏一下她的臉蛋。
他的手剛伸向小女孩的臉,越來越近,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小女孩的體溫了。
啪!
一隻酒杯掉在地板上。酒杯破碎的聲音和王老板的慘叫聲,同時想在了在場的人耳邊。
小女孩停止了笑,沒有管那在地上打滾的王老板,轉身看向另一邊。
小女孩看向的方向,是一男一女兩個人,這兩個人,也看著這個小女孩。
“你為什麼要救他?”小女孩又笑了起來,笑容依舊天真而又爛漫,“你知不知道,你救了他,你們可能就會死”,說到這個死字的時候,她那個天真爛漫的笑容,讓人看得頭皮一通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