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歸故土(1 / 2)

很久以前,久到說不清是哪個朝代的時候,在長城以北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有一戶漢族人家,正在等待著新生命的到來。這是這戶人家第五個孩子,前四個都是女孩。對於一個亟待男孩降生的家庭來說,這無疑是殘酷的。但命運的天平依然偏向了同一邊,五女出生了。一再的打擊讓男主人近乎瘋狂的辱罵著產婦,產婦隻能抱著這個可憐的孩子哭泣。因為家境窮苦,無力養大這個孩子,女孩的母親便將這個女孩送給了一戶忠實可靠的人家。

這戶人家姓宮,本是原齊國故土人氏,隻因中原戰亂多年,黃河又決了口,便趁邊境混亂之時來到了這胡地,到如今,已是第三代。平日靠幫當地人放羊,順便賣些自己家所織的布為生。家中隻有一女,確非常乖巧可愛,名喚蓮瑜,因此,便賜予了這個孩子蓮華這個名字。日月如梭,一晃,三年過去了,這戶人家又添了一個男孩,名曰均原。這些年,雖然戰事從未停止,但是都隻是些小衝突,還算太平。但塞北真正的太平時光竟如水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中原地區的戰亂停了下來,最終以長江為界,周國統一了北方,吳國統一了南方。因為長江天險,北邊的周國不敢輕易南下,而偏安江南的吳國,一直也沒有意願揮軍北上。周國新登基的皇上李深年輕有為,從小便心懷鴻鵠之誌。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塞北的遊牧民族式族屢次犯境,給邊境地區的民眾帶了了無限的痛苦,因此決定整頓兵力,揮軍北上,重新奪回被塞北的式族奪走的燕雲十六州。但由於時間過於匆促,加之式族本是個能征善戰的民族,因此這次出兵最終以失敗告終。但是這次出兵期間,邊境混亂,不少邊境地區的流民流入了中原,宮家人亦在其中,對於他們來說,能再次回到中原故土,實屬祖先保佑。但是由於從來沒有踏入這中土,一時間,這家人的生活竟陷入了困苦之中。

經曆了上次的失敗,新皇暗暗發誓,有生之年,定要奪回失去的故土,以保邊境安寧,江山永固。於是頒布了一係列的利民之策,國家逐漸恢複了昔日漢皇盛世時的樣子。同時,加強各地方學堂的修建,以培養國家所需之人才。新皇李深是一位敢於突破陳規的人,早在擔任東宮太子之時,便看不慣選人隻看出身不看才能的這種選人製度,而今成為九五之尊,便想著改變這種局麵。話說宮家人回到故土,舉目無親,無奈之下,找到當地的裏長說明來由以尋求生計。這裏長是位性情中人,加之聽到他們的口音,便覺所言非虛,便領他們來到了村裏一處荒廢已久的茅草屋以作為棲身之所。這家人不勝感激,再三言謝。當天,這家人就開始整理新居,用鄰舍人給的茅草重新整治了一下屋頂。就這樣,他們一家新的生活就開始了。

話說當今周國,雖是李家江山,確存在著另一個能與李家平分秋色的王家,甚至可以說,李家是得罪不起王家的。這還要從周國的曆史說起。當年諸侯割據,北方一時間大小諸侯國竟有十六個,通過連年的征戰,最終剩下了以臨淄為中心的齊國和以長安為中心的周國。這一年,周國舉全國之力攻打齊國,但齊國新皇年僅五歲,實權掌握在外戚王氏手中。王家權衡一番之後,認為齊國已不可能贏過周國,與其成為階下囚,不如投降周國以保自家榮華富貴。於是,王家殺了新皇、昔日皇族以及支持皇族者,降了周國。當時的周國皇帝李韋即今上之父對於王家這種行為大加讚賞,但同時也十分畏懼山東王家的實力,便說道,李與王,共天下。這王家,自漢代以來就是這山東一帶的豪族,雖然漢武帝時期強將山東豪族遷至關中,但是幾個世紀以來,當年殘留在山東的王家竟又興旺了起來。現在宮家人所居之地正是王家的勢力範圍。這宮家一家人舉目無親回到故土,生活拮據,困苦不已。因為屬外來人,沒有田地,這家人就隻能靠打工織布為生。這一年,蓮瑜十歲,蓮華七歲,均原四歲。他們的父親在王家正在興建的別院做力氣活,母親整日織布,生活雖然清苦了些,但是一家人卻樂在其中。天有不測風雲。由於王家的下人為討好主子趕工程,即使雨天也不停工,沒想到上邊沒有安放好的房脊竟滑落了下來,很不巧,蓮瑜他們的父親竟然成為了這房脊下的冤魂。事發突然,隻好將出事的消息告訴給正在鹿鳴院的王家二少爺王逸之。王逸之便叫人停下手中的活,同時通知其家人,並給與安葬費。是夜,逸之做了一個夢,夢到一渾身沾滿鮮血的人跪在他麵前,求他照顧家中妻小。醒來後,一向篤信玄學的逸之認定,定是昨日那冤魂放心不下家中妻小,托夢於他,但念在此乃人之常情,便命人給宮家送些銀兩和生活用品。昨夜之夢過於逼真,逸之心有不適,便帶著隨從向海邊走去。許是昨日下雨的緣故,這日太陽明媚,海水湛藍。逸之向遠眺去,看到海邊有一位身著孝衣的女童,在撿拾晨時漁網落在岸邊的魚。逸之一行人走到跟前,遣一人上前索問緣故,這女童竟因害羞,一言不發,但是其害羞的樣子著實可愛。逸之走上前,用他那溫柔的語氣說,“為何在這海邊哭泣?”,女童聽到這溫柔的語氣竟也抬起了頭,發現是位長相文氣的富家公子,便如實稟報。原來,這女童就是蓮瑜,因父親昨日與世長辭,悲痛不已。雖然收到了相應的費用,卻被舊日債主收回,家中早已沒有了食物,隻能如往日一樣,來到這海邊,尋找些許食物。逸之聽到後,又想起了昨日之夢,悲痛難止,便隨蓮瑜來到家中。隻見這簡單的草房內,異常的幹淨素雅,雖然屋內沒有什麼物件,竟也顯出別樣的風味。蓮瑜向母親詳細說明了事情的來由後,母親對逸之表示了感謝,接著又說道,“亡夫已逝,我本欲隨之而去,無奈膝下卻有這三個乖巧的孩子,不忍拋棄他們而去,隻能苟延殘喘於世,完成亡夫遺誌,將這三個孩子養大成人。”逸之聽後,感動不已,仔細瞧了瞧這三個孩子。蓮瑜可愛無比,容顏秀麗;均原雖小,卻靈氣十足;蓮華雖不喜說話,但卻又端莊穩重,另有一番美麗。“這三個孩子與其受苦,不如跟著我吧。更何況,這件事追根到底,終究也是我家的罪孽。”逸之說道。宮夫人心想,孩子們跟著她,一輩子也隻是個下等人,出頭之日遙遙無期,不如將他們托付給王家這位二公子,或許還能改變命運,享受幾日榮華富貴,便依了王公子。俗話說,樂極生悲,此言不虛。在經曆了喪夫之痛和兒女之喜後,是夜,宮夫人竟突發疾病,大喊一聲,一命嗚呼了。逸之得知,甚是同情,看到蓮瑜悲傷痛苦的可憐模樣,更是憐愛,命人厚葬了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