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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少華手裏拿著八百元錢,已經在縣煙酒專賣局的門店前徘徊了好幾分鍾了。這錢是母親給的,讓他買兩條大中華再去同學家,現在這個年頭,求人辦事哪能不送點禮呢?可潘少華卻是舍不得,他想來想去老半天,最終還是把錢塞回了口袋。“哪有找同學幫忙也要送禮的道理?再說,大白天的,我拿兩條煙進門,影響多不好啊。”就這樣,潘少華做著自我安慰,空著雙手來到了縣政府大院。
院子的東北角,也就是政府大樓的側後方,有一道不起眼的圍牆,上麵長滿了爬山虎,外人如果不注意,還真不宜察覺到它的存在。圍牆左側,有一個小鐵門,上麵用紅字寫著“閑人免入”四個字。鐵門後麵是一個幽靜的小院子,四處種滿了銀杏和桂花樹,十幾座小樓散布其中,這裏就是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的生活區了,慶水人稱之為“小縣衙”。
一年多之前,潘少華曾經來過這裏一次,那是97年春節前夕,正值寒假,吳鵬飛過二十周歲生日。當時,生日宴會被設在了慶水賓館,作為多年的同學,潘少華、梁振和韓穎自然受到了邀請。
那次宴會給潘少華留下了極深的印象。首先是場麵很熱鬧,當時吳鵬飛的父親吳學明剛升任縣長不久,據說縣委四套班子成員以及下麵的局行和鄉鎮主要領導都悉數到場,一共擺了近五十桌,把慶水賓館的樓上樓下擠得水泄不通,公路段的段長許銘益也在其中,當時還和自己打了招呼呢。其次就是吳鵬飛當時表現的不太好,他似乎很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陪著父母去敬酒的時候苦著個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反倒是回來後和同學們坐在一起,一臉興高采烈,前後判若兩人。
宴會結束後,意猶未盡的吳鵬飛,拉著潘少華等三人去他家打牌,玩的是兩副牌的“拖拉機”,潘少華和梁振一家,吳鵬飛和韓穎一家,不賭錢,輸了的一方在臉上貼紙條。由於潘梁二人配合默契,韓穎又不太會玩牌,不一會,吳鵬飛和她的臉上就貼滿了紙條,看上去很是搞笑。就在他們玩的興高采烈的時候,吳學明夫婦回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滿吳鵬飛在宴會上的表現,還是對兒子私下帶人回家玩牌不悅,剛進門的時候,吳學明的臉色很不好看,直到得知他們幾個人都是吳鵬飛在吳州大學的同學,才露出了一絲笑容。讓潘少華頗感榮幸的是,縣長大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說了不少勉勵的話,出門回家的時候,甚至還主動和他握了手。
想到這裏,潘少華頓時信心十足,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前推開了虛掩的小鐵門,徑直向吳鵬飛家走去。還沒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了一個聲音:“喂,小夥子你找誰啊,亂闖什麼?”
潘少華回頭一看,是一位大爺,估計著是給“小縣衙”守門的,他立刻擺上笑臉,說道:“大爺您好,我是吳鵬飛的同學,找他有事。”說完,他從袋裏掏出大中華,抽出一支遞了過去。這包大中華還是從吳州大酒店帶回來那包,本想讓劉佳琳拿回家去,可劉佳琳說她爸不抽煙。潘少華自己又不舍得抽,於是這包大中華就一直放在他的袋子裏,留作求人辦事的時候敬煙用。
守門大爺一聽是縣長公子的同學,遞過來的又是中華煙,態度頓時好轉了,他想了一下後說道:“真不巧,你來的不是時候,剛吃完午飯,吳縣長一家人就上省城去了。”
聽了這話,潘少華的心裏頓時涼了半截,連忙問道:“大爺您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麼?”
守門大爺嘿嘿一笑,說道:“小夥子你也太看的起我了,我就是一看門的,哪裏敢管領導的事。”又壓低聲音說道:“不瞞你說,吳縣長是給他兒子上省裏托關係去了,據我過去的經驗,沒有個三五天肯定回不來。”
“完了。”潘少華心裏徹底涼了,今天已經是2號了,三天之後就是給人事局答複的最後期限,就算吳鵬飛到時候能趕回來,自己的事情也怕是來不及了。就這樣,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了,潘少華像一直鬥敗了的公雞,也忘了和守門大爺打聲招呼,便垂頭喪氣的回家去了。
走到家門,蔣紅梅正和雷光輝在桌旁商量些什麼,見到他,連忙問道:“華華,吳縣長答應幫忙了麼?”
“別提了。”潘少華一臉沮喪,說:“我同學一家人都出門去了,要好幾天才能回來,我的事情是指望不上他了,時間上肯定來不及。”
蔣紅梅亂了分寸,說“那怎麼辦,要不我們還是去求求許段長吧?”
“算了師母,許銘益這個人靠不住的。”雷光輝說話了:“剛才我算是想明白了,他就是個見風使舵的東西,這幾年來他對你們家不錯,完全是因為少華考上了重點大學,這在股市叫作“抄底”。哪知道少華會這麼不走運,我估計呀,他現在躲你還來不及呢。”雷光輝這話說的有一定道理,卻也夾帶了個人恩怨,四年前老段長退居二線,許銘益一上任,就剝奪了雷光輝開小車的資格,他心裏的怨氣自是不小。所以,他在評價人事局李向東的時候,還比較理性,而到了許銘益身上,就極端化了。雷光輝無疑是好人,但好人也也會因為感情用事,做出不客觀的論斷,這就是人性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