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鬼手妙指(1 / 2)

很快他們便被北郭群帶到一排客舍前。北郭群輕輕推門,隻推開一條門縫,對著趙禹川道:“委屈趙先生了。”趙禹川卻不介意,側著身子擠進門去。但見窗帷厚掩,屋子裏沒有一絲光亮。“屋中慘象非常,趙姑娘還請留步!”門外北郭群說道。“北郭堂主該知道,我是阿爹的右眼。”如芸把話說得明白,北郭群再不敢拒絕,陪著不是,連連相請。屋子裏黑沉沉的,北郭群一邊點著燈盞一邊道:“不知什麼緣故,他們見不得日光。”“黑弋啄傷的,當然見不得日光。”趙禹川接道。“果真是那傳說中的黑弋嗎?趙先生也這麼認為?”北郭群引著他們走近床榻。趙禹川默不作聲,隻是盯著床上看。燈火所及,有兩個人並排躺在床上,靜靜的,如僵死了一般。他們不由得屏氣凝神,慢慢地將視線移到那兩人身上。“啊--”突然的一聲慘叫,一個僵死的身子劇烈抖動起來。三個人不禁退後。不到片刻,那抖動又倏然停息。趙禹川打著手勢,讓北郭群把燈盞放低些。隻見那兩人都麵如鉛灰,兩眼緊閉,毫無生氣,卻看不到任何被啄傷的口子,更像是尋常患病未愈的人。北郭群正要開口說什麼,但見趙禹川一把扯開一人的被子,掀起那人的下巴,這時才見一個棗子大小的傷口,汩汩地往外滲著腥黑帶黃的血膿。“趙先生果然是行家!說來奇怪得很,這些兄弟,別的地方一處傷口也沒有,就是頸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流血流膿,膿水流完,命也就完了。”北郭群半是欽佩,半是憂心地說。趙禹川揭開另一人的傷處,比第一個的還要大些,血肉模糊,有幾滴膿水才冒出來。“確實是黑弋所傷。”他說著微微皺眉。“可還有救?”北郭群十分急切。“晚了。”北郭群重重歎息,搖頭不止。趙禹川又道:“倒也不是不能救。隻不過,他們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救起來,可不算保住命,還要一味稀罕東西才行。”北郭群立即伏身道:“隻要趙先生願意出手相救,其他的撥雲堂來辦,先生不必憂慮。”“哼,你知道什麼?”趙禹川臉色一沉,道,“找不到那東西,算我白救;找到那東西,才真的是自找麻煩。”北郭群疑惑不已:“趙先生,怎話怎講?”趙禹川反問道:“北郭堂主,你當真一點也不知道?”“在下孤陋寡聞,當真不知。”趙禹川聽他這樣說,半晌沉默,方開口道:“隼之眼,你總該聽說過的吧?”北郭群聽聞那三個字,眼中一亮,點頭道:“這個在下有所耳聞,那是特殊的幻術吧?聽說擁有隼之眼的人,不僅在黑夜中眼明如白晝,而且,可以窺得其他有幻術能力者修習的‘詛’,製敵於先。”“隼之眼可不隻這些雕蟲小技!”趙禹川說著,左眼緊緊地盯著床上兩人。說罷,不及北郭群發問,他又說道:“我可以救,可究竟要不要救,老夫做不了這個主--北郭堂主,你也做不了主。既然是軲轆幫的人,那得廖幫主點頭才行。”“前兩日的傳信,廖幫主今日便到。”北郭群連忙說道,“趙先生隻管施救,其他的在下擔待。趙先生還不知道,這東西數間屋子,床上躺著的全是垂死的兄弟,隻別誤了時機。”“還有?”趙禹川驚疑,他這才明白事情的緊急。“那老夫盡力就是。”他終於答應下來。北郭群帶他看視了一遍,當中一個最為危急,然而救治已經來不及了,那是半截身子進了地府的人,出手也是徒勞。他首先選了東邊第二間裏的人。此人膿血大流,十分危險,然尚有生機。趙禹川穩坐床邊,他在運功調息,不一會兒,手間便黑光大作。“北郭堂主,阿爹行功時最怕打擾。”如芸返身對北郭群囑咐道。“明白明白,趙姑娘盡管放心,裏裏外外我都派人巡查著,不會有人攪擾趙先生的。”屋內隻有一盞燈燭,濃鬱的黑芒彌漫開,使燭光更加昏暗朦朧。屋外的人絲毫不敢怠慢,靜靜地守在門外,聽著屋裏的動靜。北郭群站了一會兒,站不住了,背著手踱起步來。約摸半個時辰,門終於打開了。趙禹川和如芸一前一後走出來。“怎麼樣?可還順利?”北郭群趕緊迎上去,迫不及待地問道。趙禹川氣喘籲籲,粗短的頭發上滿是汗珠。他輕輕點頭,道:“下一個,第一間。”“敢問趙先生,之後需要的稀罕東西是什麼?我這就差人去尋。”北郭群問道。“湖絡薇。”說完,趙氏父女便又進屋去了。兩個時辰下裏,趙禹川已將四人從鬼門關拖回來。其實使用“鬼手妙指”需要耗費巨大的功力,每次他出來,都虛弱一大截。北郭群過意不去,勸他休息片刻,他執意不肯。忽然,趙氏父女剛進去的屋中傳來砰砰的響聲,既而一個陌生又似曾相識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你我同是鬼手門弟子,何來’偷學’之說?”北郭群帶著手下,衝進去一看,隻見鄭禹鴻與趙禹川相向而立。“北郭堂主,堂堂撥雲堂原來養著賊人啊。”如芸對北郭群道,眼睛卻狠狠地射向鄭禹鴻。她腦海裏冒出來的是,鄭禹鴻把祝文斌打下水的場景,她恨他。北郭群又羞又怒,對鄭禹鴻道:“鄭員外,非請莫入啊。撥雲堂待你如上賓,你卻在我撥雲堂作這種卑鄙不堪之行徑,是一點臉麵也不顧了嗎?”鄭禹鴻笑道:“北郭堂主聽他們一麵之詞就給老夫扣上這麼大一個帽子,老夫實在不敢領受!”“不要狡辯了!阿爹在這裏救人,你偷偷潛入,偷看阿爹施展‘鬼手妙指’,不是來偷學是做什麼?”如芸激動不已,憤然道。“乖侄女,你這話就說得不妥了。我來這裏可有些時候了,你們父女是剛才才進來的吧,我沒說你們偷學我,你們倒說我偷學,這可奇怪了?”鄭禹鴻話鋒一轉,矢口否認起來。“這裏是軲轆幫的兄弟休養之地,你便不是偷學,來這裏也定是另有所謀,我撥雲堂不歡迎你這樣偷偷摸摸的人,請你速速離開,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北郭群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