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走後,溫孜言又繼續坐在院中,獨自一人端起桌案上的酒杯,自斟自飲。
如此一坐便是一夜,不吃不睡。
……
長樂宮
至從清妍對君修冥失去利用價值後,他便從來沒有再來找過她,將她放置長樂宮裏不聞不問,似乎是打算讓她自生自滅。
她也曾幾次去探望他,卻都被攔在殿外,這個男人對她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情。
清妍在這攀高踩低的宮中也逐漸學會了夾著尾巴做人,但她不會就這樣認輸,她不甘心。
前些日子,她明明聽說安若離那個女人死在了清風觀中。
沒過多久,卻不料帝王又帶回一個女人,從此帝王便日日宿在菀寧宮內,當她的眼線看到那個女人時,才知,原來安若離根本就沒死。
人人都知道那個女人就是安若離,但帝王說她不是,那她便不是。
而後宮中的女人卻都等著看自己的笑話,私下議論的話也越來越難聽。
清妍將宮內能砸的東西都砸爛了,地麵上一片狼藉。
她雖貴為公主,如今卻連一個妓子都不如,她又怎麼可能甘心?
司樂帶著幾個宮女太監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上:“娘娘您息怒啊。”
唯有被君修冥安排頂替司樂的那個婢子站在殿門前,冷漠的看著她日日不得消停的鬧。
“滾,都給本宮滾,你們也是來看本宮的笑話吧!”清妍怒吼著,隨手抓起一隻瓷瓶向宮人砸去。
一個小宮女躲閃不急,瓷瓶正巧砸在她額頭,額頭上裂開一條血口子,頓時鮮血直流。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那小宮女跪在地上不停的哭喊,顯然是嚇壞了。
“哭什麼哭,本宮還沒死呢!來人,給本宮將她拖下去,看著真是晦氣。”
“奴才遵命。”兩個小太監走上來,將那受傷的宮女一路拖了出去,那小宮女早已嚇得昏厥了過去,身子癱軟在地。
殿內眾人皆知,這小宮女自然是沒有活路的。
皇貴妃性子尖銳殘忍,她不想見的人,也就不該存活在世上。
司琪對殿內眾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司樂也不想留在這裏,每天都聽著這個女人刺穿耳膜的聲音,著實讓人厭惡。
司琪來到清妍身邊,附耳道:“娘娘,我們安插在菀寧宮的眼線回報,那個女人今日去見過燕國的太子,並且想要用蘇錦瑟要挾燕國太子取回邊境的十五城。”
清妍蹙了蹙眉,喃喃念道:“溫孜言,他來了,隻可惜我無法見他!”
如今她完全被君修冥軟禁,走到何處都有人監視,所以她並不敢輕舉妄動。
但,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十年前,那個說要娶她的男人,最後卻偽裝成浣鄴的兵馬滅了梁朝,當真好笑。
如果她沒有看到他,或許她就真的相信了,滅梁朝的是浣鄴而不是燕國,如果她沒來得及逃,那他會不會拿著劍,刺穿她的心髒?
至滅國的那日起,清妍便再不相信,這世上還有荒謬的愛情。
想到這裏,她諷刺的笑了,接而問道:“還有什麼消息?”
寧王一倒後,司樂便隻能依靠著清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她隻能盡心盡力為她辦事,才不能被宮中的人淩辱欺負。
司樂如實的回稟道:“還有便是,安若離給蘇錦瑟服用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而是蜘蛛草,兩月後,蘇錦瑟自然會恢複原來的模樣。”
“嗬嗬。”清妍放肆的冷笑,良久後才又出聲道:“司樂,幫本宮研磨,務必要將這封信在安若離那個女人見到他前交給他。”
“是。”
清妍提起毛筆,眼中卻凝聚了淚水,父王在天之靈,應該也不會原諒她的自私。
因為她的此舉卻是幫了溫孜言,幫了燕國。
但,她不得不放手一搏。
她不能忍受自己被那個無情的男人傷的體無完膚後像垃圾一樣的丟棄,讓她不好過的人,她一定會千倍百倍的奉還。
隻有這樣,她才有一線的希望,日後也才能讓溫孜言和燕國得到應有的報應。
當溫孜言收到這樣一封信,沉思了良久,派人去請了最好的郎中。
起初郎中見他們是燕國人,並不願說出實情,但經過他們將劍抵在他脖子上的威脅後,終究坦白了。
他也確定了是她,是梁清妍。
那麼安笙,她又是誰?
溫孜言將信攥在手裏許久,神情深不可測的看著眼前搖曳的燭火,若他真的對她念念不忘,可為什麼他會認錯了人?
而君修冥又為什麼一眼便認出了偽裝成蘇錦瑟的安笙?
……
翌日,安笙再見到溫孜言的時候,所有的主動權,已經掌控在了對方手中。
安笙卻並不知道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將一隻藥盒放在溫孜言麵前,隻等著交換回邊境十五城的國書,那麼,一切就結束了,她和君修冥從此就能過上安穩的生活。
安笙慢聲細語的問道:“這是解藥,太子殿下現在可以交出國書了嗎?”
溫孜言的目光冷冷落在藥盒上,冰冷中帶著一絲譏諷:“一夜之間做出這麼一個東西,你也是煞費苦心啊,現在該怎麼稱呼呢?賢妃娘娘,還是?”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停在安笙耳中格外的刺耳,她心口一驚,心知事情已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