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寧依照昨日所言給了她解藥,白偌賢把過脈之後才稍稍放心,在暗地裏安排了數十名隱衛,隻準備伺機而動。
他再次提醒:“希望寧王遵守承諾,保她平安。”
君寧笑意溫和,點頭應承:“你我結盟許久,難道白少爺還信不過本王嗎?本王的承諾,何時失言過。”
此時,安笙在君寧懷中蘇醒,她微眯的眸中,幾乎沒什麼溫度。
並沒有掙紮,她隻是一直盯著白偌賢,那樣陌生的目光,讓他心疼。
白偌賢牽著她的手,低聲呢喃:“別怕,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回到我身邊。”
安笙微彎了唇角,卻是嘲弄的。
她不是怕,她隻是心疼而已,他是她最親的人,最終還是背叛了她,他將她親手交給了宿敵。
他也許不懂,但安笙卻明白,前往封地,對於她來說,那是一條不歸路。
為了防止君修冥中途攔截,前往封地的路上,君寧再次給安笙服用了毒藥。
隻是給她服用毒藥後也給了一些可以暫時壓製毒性的藥物。
路途奔波,安笙的身體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變得越來越糟,基本吃不下什麼東西,又孕吐的厲害,人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連君寧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分明痛的幾乎痙.攣,她卻從未喊過一聲疼,全身都被冷汗打透了,卻不曾留下過一滴眼淚。
馬車中,兩人相對而坐,他的目光淡淡落在對麵女人臉上,那張絕世的麵容,慘白的早已沒了血色,卻不見絲毫狼狽。
她很平靜,平靜的近乎冷漠,對別人,也對她自己。
君寧輕笑開口:“賢妃娘娘的隱忍,本王折服。”
安笙落在窗外的眸光遲疑的轉到他身上,唇片一開一合,淡淡道:“寧王過獎。”
君寧搖頭歎息狀:“隻可惜,偏偏是君修冥的女人。”
安笙哼笑,毫不掩飾譏諷之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大,又有幾個女人不想做帝王的女人,您的王妃,您喜歡的公孫淑媛,不也是為了做皇上的女人棄你而去!皇後之尊,豈是一個小小寧王妃可以比擬。”
三言兩語,輕描淡寫間,便激起了君寧怒火,他如狂怒的猛獸般撲過來,雙眼血紅,手掌緊掐住安笙咽喉,越收越緊。
安笙呼吸逐漸困難,蒼白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懼意,反而不屑的笑:“我勸王爺還是稍安勿躁,我若死了,對你可沒什麼好處。”
君寧真是恨不得立即掐死她,這個女人總能輕易的踩在他痛楚,可是,他亦明白這個女人對她的價值,他自然不能讓她死。
他怒氣衝衝的將她甩開,砰地一聲,安笙的脊背撞擊在僵硬的車壁,疼痛從小腹中清晰傳來。
她雙手緊捂住腹部,猛烈的咳起來,唇角又是一縷鮮紅緩緩流下。
君寧微慌,若此刻將她弄死了,隻會壞大事。真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來人,將大夫找來給她看看。”
不多時,一年邁的老者進入馬車內,那老者在她麵前蹲跪下來,兩指按在她手腕內側。
安笙甚是不以為意,眸光隨意望向窗外。
須臾後,那老者收回手臂,拱手對君寧道:“回稟王爺,她的病老夫醫不了。”
君寧淡笑回道:“哦?這天下還有顧老醫不了的人嗎?”
“老者隻能醫病,醫不了毒,更醫不了心。”
聽罷老者的話,君寧微擺了下手臂,示意老者退下。
而後,邪氣的目光淡淡遊移在安笙身上,嘲笑道:“你有心事?怎麼,想他了?”
安笙淡淡的笑,輕描淡寫的道:“想與不想,又能如何?心若在一起,天涯亦咫尺,心若遠離,咫尺亦天涯。”
君寧譏諷道:“你覺得他的心會和你在一起嗎?他的心裏可還放著那個女人,隻要你走了,那個女人才會回到她身邊。”
安笙反唇相譏:“王爺的心裏不是也曾有過公孫淑媛嗎?如今不是依然將她拒之心門外。原來王爺也並非長情的男人呢。”
君寧能返回封地,就證明他已經舍棄了公孫淑媛。
他的目光不由得冷了幾分,帶著些許怨恨:“一個背叛了本王的女人,本王還要對她從一而終,是不是諷刺了點兒?”
安笙看著他笑,三分嘲弄,七分無奈:“如果愛有了附加的條件,那便已經變了味道。如果王爺真的愛她,別說是背叛,即便是她要殺你,你仍然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去愛她。”
君寧冷冷道,忽而又嘲諷的笑:“安若離,本王倒要看看,你對君修冥的愛又有多深。”
在不久之後,安笙就向他證明了,在這世上有一種愛,叫做無怨無悔,有一種堅持,叫做忠貞。
*
細雨如絲,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個午後,養心殿中,君修冥半依在椅榻之上,專注的看著手中奏折。
而夏侯淵站在他麵前,躬身稟報著:“回稟皇上,寧王已經順利到達封地,我們的人一直尾隨著,一路保護著賢妃娘娘安全。
不過路上好像還有白偌賢的人,隻是,寧王似乎並沒有給娘娘解藥,一路車馬勞頓,娘娘似乎消瘦了不少。”
夏侯淵說完,依舊躬身俯首在原地,等著君修冥的示下。
偌大的宮殿內,氣氛寂靜的有些駭人,空氣中隻有細微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