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俯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她的吻很輕,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疼痛。
“皇上,你要好好活著,要做個好皇帝。”她起身想要抽離他的手,卻突然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
安笙毫無防備,被他輕鬆一扯,便跌在他身上。下一瞬,腰肢已纏上了一隻堅實的手臂枳。
“你,你醒了?”安笙在他身上掙紮,卻聽他突然呼了一聲痛,而鎖在她腰間的手臂卻絲毫不曾放手。
“哪裏痛?你先放開我,讓我看看你的傷。”安笙僵硬的倒在他身上,柔軟的胸口緊貼在他胸膛。
君修冥長睫輕顫幾下,緩緩睜開眼簾,一雙墨眸深邃清亮。
他淺挽起唇角,強勢的握著安笙手腕,將她柔軟的小手按在心口:“朕心痛,隻有你能醫。”
安笙緊抿著唇,蒼白的小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又是怒,又是想笑,又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也不知是何時起,在這個男人的麵前她變得如此脆弱。
“皇上先放開我。”她扭捏的側開臉。
“你答應朕不逃,朕就放開你。”他有些孩子氣的嘀咕道。
“嗯。”安笙悶聲點頭,而後,環在腰間的手臂鬆懈下來。
她也終於從他身上爬起,而手腕依舊被他緊握著。看來,他還是不放心她的。
“你,你怎麼會……”安笙輕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心裏卻將常德罵了個遍,不是說一個時辰才醒嗎?現在連半個時辰還不到,這下要走可就難了。
君修冥鳳眸微眯含笑,似乎早已洞穿她心事,無奈溫笑道:“是不是想問張太醫的藥為何沒起效?”
安笙不語,安靜的等著他的解釋,明眸之中盡是不解的神色。
“那碗藥朕隻喝了一半,所以,也隻睡了半個時辰。”君修冥有些無奈的歎,伸出微涼的指尖抹掉她臉頰殘存的淚痕:
“朕知道常德留不住你,或者說,他根本不會留你,所以,朕不敢多睡。”
他心裏並不敢保證她會不會留下,所以他必須親眼看著她與他一起回到北盛帝都,至那時,或許他還可以知道公孫淑媛被她關在了何處。
他有預感,她不會就這樣殺了公孫淑媛,所以料定是被關了起來。
而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怕醒來之後,會再也見不到她。
安笙一驚,神情複雜的看著他,君修冥隻喝了一半的藥,隻睡了半個時辰,那便意味著,他身上的毒也隻解了一半而已。
她不顧一切的起身,想要去找張太醫,而手腕間的力道再次收緊。
“別走。”他驚慌失措的起身,難免扯痛傷口。冷峻的眉頭緊蹙起,額頭已是一層冷汗。
君修冥單手按在肩頭,掌心沾了一層濕漉的血水。
安笙坐回他身旁,眉心間盡是擔憂之色:“你小心些。”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解他胸口的衣衫,卻被他寬厚的大掌反握住。
君修冥的目光纏綿看著她,唇邊一絲笑靨邪魅,“怎麼?被朕感化了,想和朕洞房了嗎?”
安笙明顯怒了:“君修冥,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麼。”
他握起她的小手貼在左側心房之上:“朕眼裏心裏腦子裏想的都是你,朕的世界不能沒有你。”
安笙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一如既往的讓她安心。
她麵頰一紅,扭捏的將手從他掌心間抽離:“好聽的情話我不需要,皇上還是去說給你的心上人聽吧!我隻是想找張太醫來給你診脈。”
君修冥唇邊挑起一抹淡笑:“沒想到朕的賢妃還是一個醋壇子。”
安笙想了想他身邊環繞的女人,冷聲說道:“吃盡天下所有男人的醋,我也不會吃你的醋,我怕自己被酸死。”
君修冥含笑回應:“女人都愛口是心非,你明明就很在乎朕。”
安笙心虛的垂了垂眼簾,一口反駁:“我沒有。”
似乎被人拆穿心裏的想法,安笙忙的起了身:“我去請張太醫過來給你看看。”
君修冥點了點頭,眸中依舊跳動著溫潤的光亮:“那你快些回來。”
安笙匆匆離開,在藥房中找到了張太醫,大致和他說了君修冥的情況。
張太醫起初是一臉的驚愕,而後是無奈,最後重重的搖頭歎息。
重新煎藥,讓安笙送去給他。
當她端著藥回到殿前,透過半虛掩的殿門,看到殿內已經多了一個人。
彼時,君修冥已經起身坐在了桌案旁。
楊堯恭敬的跪在他腳下,拱手回道:“微臣無能,護駕不周,請皇上恕罪。”
君修冥鳳眸清冷,並為讓他起身,卻也沒有責備,隻是輕描淡寫的問道:“那些人都清理掉了嗎?”
楊堯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稟皇上,在攻入城門時,趙國的國君帶著妻兒跳下了城牆,皆已喪命,而陳楚翔一類人在林中返回時已被就地正法。”
君修冥依舊神情不變,將放下手中茶盞,一雙深邃墨眸席卷過幽深漩渦:“恩。”
如今他這一劍也不算白挨,至少這一場戰爭終於到此結束。
殿內安靜了會,他又道:“吩咐三軍將士,三日後辰時啟程回北盛。”
楊堯擔憂道:“可是,您身上的傷?”
“無礙。”更大的痛,他都承受過,這區區一劍,他還沒放在眼中。
後來兩人又說了些什麼,安笙已經聽不真切,因為她已經端著藥轉身坐在了長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