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冥若有似無的歎息:“因為如今你隻是清妍,朕已經感受不到從前的那個阿笙,你知道嗎?你變了,變得再也不是那個率性而為的阿笙了。現在的你,要的根本不是朕的心,你想要的不過是朕給你的虛榮。”
清妍心裏因他的話一顫,上前抱住他,抽泣道:“不是這樣的,清妍是阿笙,清妍還是以前的阿笙,皇上,你就不能再給阿笙一次機會嗎?
我隻是太過在乎,難道這也有錯?如果今日這麼做的是賢妃娘娘,皇上還會這般無情嗎?或許皇上隻是不愛了,何故又要找那麼多的理由!”
君修冥輕輕的又是一聲歎氣,蹲身在她麵前:“阿笙,朕已經與你說過了,對賢妃的好是因為她身上有你的影子,為何你就不願意信任朕?”
清妍滿腹委屈的說道:“修冥,我為了你,失去了性命,因此在冰棺裏睡了整整三年。
醒來之後,連唯一疼我的師父也沒有了,如今你給我的,除了這金絲籠,還有什麼?你讓阿笙如何信任皇上?”
提起往事,他心裏總有滿滿的愧疚,語氣也放柔了下來:“但這也不是你耍手段的借口,明白嗎?”
清妍知道,他又心軟了,乖巧的點了點頭:“對不起,阿笙向皇上保證,僅此一次,再也不會做讓皇上厭惡的事了。”
君修冥隻是淡漠的應了一聲:“嗯。”
腦海卻想著她方才的問話,如果今日她的所作所為是安若離,他又當如何?
清妍抬起眼簾,楚楚可憐的凝視著他,柔聲詢問:“皇上,你還是十年前,那個說要疼我,寵我的君修冥嗎?”
君修冥眸色遽然深諳,很堅定的說了句:“是。”
心中某個最柔軟的角落突然些微的刺痛起來。似乎又回到了安笙為他喪命的那日,他躺在床榻上。
她悲涼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她說:“來到這個世界,或許隻是為了遇見你,然後再還清你,若有來生,娶我做你的新娘”
當時,他無比的心痛,醒來後,她的身子卻已冰涼。
他記得,那是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
後來他在她墓前許下誓言:如果真的有來生,定娶她為妻,一輩子珍之重之。
他將她抱入內殿之中,這一夜,清妍終於將他留了下來。
君修冥一直擁著她在懷,什麼也不曾做,腦海裏都是安若離揮之不去的身影。
而此時的坤寧宮中,卻又有另一個女子,癡癡的為了他從天黑等到天亮。
其實,他離開時可以不給安笙承諾的,也好過她抱著希望到破滅。
看著逐漸亮起的天邊,她唇邊一直隱隱的掛著嘲諷的笑,難道真的要為這樣的一個男人動心嗎?
君修冥一夜未眠,五更天時便從壽安宮那邊過來了,為了不吵醒她,他沒讓婢女通傳,輕手輕腳的步入了殿內。
看著她小臉上染著一層淡淡的光華,如同有曦光從她身上散發,隻是似乎睡得並不好,秀眉輕微的擰起。
安笙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朦朧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見仍是那張熟悉的臉龐,心裏有幾分的氣惱。
而後便直接抱著被子側到了另一邊,並不搭理他。
君修冥也不惱,從身後擁她入懷,將頭埋在她柔軟的發間:“在生朕的氣?”
安笙將臉埋入柔軟的錦被,依舊對他不理不睬。心裏有些疑惑,以前他不是挺討厭皇後的嗎?
現在這副討好的模樣又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前兩日他還對她冷冰冰的。
君修冥無奈的板過她身體,不讓她再繼續逃避:“別氣了,都是朕的錯,朕再也不會食言了,可是你……”也不應該騙朕。
後半句話,他根本不曾說出口,想著她這麼做也一定有她的原因,便也罷了。
安笙低斂的長睫輕顫幾下,抬眸靜靜凝視著他,半響後,才低聲問道:“有清妍不就夠了嗎?還來坤寧宮做什麼?再則臣妾這不潔之身,也配不上皇上的憐愛。”
君修冥情不自禁的微彎了唇角,聞著她身上的馨香:“朕不在乎,好了,時辰還早,再睡一會!”
實則他自己也困得不行,在壽安宮偏殿他一宿難眠。
安笙眸色黯然些許,見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近了,心裏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君寧那日與她說的事,輕歎道:“皇上,惠貴妃腹中孩子的事……”是寧王……
誰料她話不曾說完,就聽見耳邊傳來冷哼。
君修冥唇角笑意譏諷:“她們哪個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家族榮耀才邁入宮門,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承擔後果。朕給她們想要的,她們也該付出能付出的,這樣很公平。”
他的手臂纏在她腰間,低頭吻在她額頭:“別再胡思亂想,乖,睡吧。”
安笙無力的合起眼簾,雖然被他的溫暖包圍著,卻依舊覺得異常寒冷,那股寒意從心裏向外源源不斷的滲透。
不知為何,睡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突然讓她覺得陌生而可怕。
翌日清晨,清妍起身之時,身畔的位置早已空空蕩蕩。
司琪推門而入,含笑一拜:“奴婢給主子道喜了。”
清妍的臉色卻並不好,在司琪的攙扶下起身下榻,坐到銅鏡前:“有什麼好恭喜的。”
“隻要娘娘誕下皇子,這皇後之位還不是娘娘的囊中之物。”司琪笑著將一碗濃黑的湯藥端到清妍麵前,那是她從禦醫院求來的方子,有助女子受孕。
清妍不解道:“這是什麼?”
司琪臉上帶著笑意,附耳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