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黑暗,寂靜的馬路上傳來車輪與地麵激烈摩擦的尖銳。隻見一輛黑色房車,在夜幕的掩飾下橫衝直撞。在隱約飛出兩個人影後,是野獸般吞噬一切的火焰,紅的觸目驚心,紅的熾烈絕望。
“火,火————。”那黑色的絕望有一次將她從噩夢中驚醒。冰冷的空氣中隻有她猛烈喘息的聲音。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夢到這個噩夢了,莫名其妙的火,莫名其妙的悲痛,將原本就消瘦的她折磨的愈加虛弱。
喉間湧上一股腥甜,自嘲般又一次咽下。一切,可有可無。
晨曦微露,光,透過厚重的窗簾,映照在她那一雙xiu長卻長滿老繭的手掌上,隻落得一聲歎息。逆光望去,大堆大堆髒亂的雜物到處都是,占領了大部分的空間。想來,是這突兀的木床,這一人兒,才是外來者。
深呼吸,揚起一抹風輕雲淡的微笑,堅定地用右手打開門把,卻不知左手已緊握成拳。
錯愕,驚歎,那不為人知的情緒又一次湧上心尖。
還有,那莫名的熟悉感。
門開,那張思念牽掛了十三年的臉,終於又一次出現真實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隻是——那盛滿了星光的雙眸已經晦暗,那圓潤的雙頰依然消瘦;兒時的靈動俏皮已被憔悴憂鬱所替代,即使仍美得驚心動魄,卻有如木偶般空洞。
冷漠的心,再次疼痛,隻為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妹妹。
“妹妹,是我,我來接你回家了。”木槿痛惜地呼喚著,隻願她能點頭。
“妹妹?”呼喚像風一樣侵入她的記憶深處,尖銳的刹車聲,絕望的呐喊,熾熱的淚水,還有那觸目驚心的火焰,將她的頭猛地炸開。不堪忍受這巨大痛楚,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隱約聽到一聲驚呼,隨即落入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懷抱,眉宇不由一舒。原來,我還是會有人關心的。
天呐,他們到底對他的寶貝做了什麼。抱起輕的仿佛不存在的妹妹,木槿的心又一次狠狠地痛了起來。他怎麼那麼沒用,居然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
“我,好像不認識你。”無視那熾熱的目光,冷淡地說出心中的疑問。
“醫生說,你的頭部曾被重物撞擊過,所以說——”
“我曾經失憶過。”垂睫苦笑,為什麼這些,不曾說起過,抑或,沒人在乎過。“可以給我講講‘我是誰嗎’?”
輕柔如風般的聲音,慢慢拂去記憶上的浮塵,將她,抑或他,又一次帶入曾經的故事。
木家,是一個在明清時期就已崛起的一個古武家族。憑借著悠久的曆史,敵國的財富,龐大的情報係統,其地位與更為古老的東方,南風,西門,北辰這Z國四大家族並立。十歲的木槿和六歲的木籽(藍草)就生活在這麼一個父親木華視妻子水柔依為心肝,各個木槿認妹妹為寶貝的另人稱羨的家庭。
然,上帝似乎總看不慣別人幸福,噩夢隨之而來。
本來一次快樂的全家總動員,卻變成了一場生離死別,手足分離的悲劇。
而他,木槿,一個十歲的弱質少年終於在悲痛中成熟起來,周旋在爾虞我詐間,涉足在龍潭虎穴處,咽下所有的辛酸和枯寂,終於重掌木家主權,並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建立了一個隻屬於他妹妹的商業帝國——木籽。一切隻為了尋找那杳無音訊的妹妹,一切隻為了破解那天衣無縫的局中局。但時間還是對他下了最後通牒,隻有一年。一年後,塵歸塵,土歸土,木槿將隻是記憶深處的一抹陰影。
他沒有說關於自己的情況,隻是微笑地把應該讓藍草知道的講給她聽。十年的分離,一年的相聚,使他隻想好好地寵溺這吃了很多苦的妹妹。其他所有的負擔,所有的陰謀就讓他一個人麵對罷。唯一期盼的,就是讓他心愛的妹妹快快樂樂,幸福的生活著。
藍草聽的出木槿的隱瞞,隻是柔順地聽著,柔順地笑著,任由陽光照耀到心靈深處。既然你希望我快樂無憂,那麼我如你所願。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寵溺,足以讓她放下所有的戒備,埋藏黑暗的記憶,為你,生活在陽光裏。
“那院長怎麼忍心如此待你.”當碰觸到她那一雙布滿繭的雙手,原本冷寂的心竟生出一股殺意。
“孤兒院嘛,她也有她的難,不是嗎?”用溫柔撫去那殺意,舌尖,卻是一陣苦澀。
“你還是那麼善良。”望著那雙清澈見底的雙眸,忍不住想問,但還是沒說出口,如果她想說,那肯定會和自己講的,他有何必多此一舉呢?
“回家吧。”木槿懇切的看向藍草,實為懇求原諒。原諒他的弱小,原諒他的無能,原諒他的無法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