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城內,已經是申時一刻,雷萱兒卻道時間還早,燈會還有半個多時辰才開始,於是就扯著林炎衣袖走入了一家高達三層,裝飾奢華,名為“醉八仙”的酒樓。雷萱兒顯然是酒樓的常客,剛一進門,立刻有夥計上前,殷勤招呼,帶二人到了三樓的雅座。林炎回頭想找一路跟隨的那位端木老者,雷萱兒卻嬌聲道:“端木爺爺不喜熱鬧,不用理他了。”
剛坐下片刻,山珍海味,各色美食甜點如流水般送了上來,林炎雖然很少進酒樓飯店,但是上次自己打抱不平的緣由似乎就是玉虛穀弟子嫌上菜上的慢了,可是雷萱兒剛一到,酒菜隨即就上桌,其中很多還是熱氣騰騰的,讓林炎有些驚異。雷萱兒笑道:“這酒樓是我們家的,他們也知道我平日愛吃什麼,所以每到用飯的時候,就提前準備好,如果我沒有來,再賣給其他客人。”
林炎見雷家還是如此奢華,跟自己在峨眉派十年清苦修行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林炎忍不住道:“修道之人講究清心寡欲,靜守虛無。像你每日錦衣華服,珍饈佳肴,難怪修為進境不速。”雷萱兒聽的柳眉倒豎,怒道:“有什麼稀罕,本小姐是不想每日枯燥練功,否則怎麼會被你這小子趕上?”
還沒等林炎出言反駁,雷萱兒又笑道:“說來也是,你每日在峨眉派青菜豆腐,怕是想做其他的事情也會餓的沒有力氣,所以就隻能打坐修道啦!”說完,咯咯嬌笑。讓林炎暗歎這女孩子臉色心情轉變之快,確實讓人瞠目結舌。
林炎雖然三五日不食也不會難過,但是偶爾多吃些也無妨,眼前不少菜肴別說吃,見都沒有見過,所以林炎動筷子夾來嚐嚐滋味,吃的也不算少。反而是雷萱兒,隻是吃了兩三口,喝了半盞燕窩湯,就停筷不食了。
雷萱兒想起一事道:“你那位鳳瑤師姐是否心有所屬?不然怎麼連我二哥這樣的人物都瞧不入眼,讓我二哥為之傷心欲絕。”
林炎撓頭道:“這事我也不曉得,當日我把那玉佩給師姐時,她居然大為惱火,讓我將玉佩送還給你二哥,所以我才來洛陽,惹下大禍的。”
雷萱兒聽的一呆,不過她也是聰慧絕倫之人,稍一想,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黯然垂下螓首,低聲道:“如此說來,還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讓你轉交玉佩,你也就不會被逐出師門了。實在是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林炎從來沒有見過雷萱兒這副低頭認錯的模樣,驚的呆坐一旁,作聲不得。雷萱兒見林炎沒有動靜,還以為他仍在生氣,抬起螓首,一張俏臉已經變得雪白,雙目淚光盈盈,剛要出聲,卻發現林炎張口結舌,呆看著自己。
雷萱兒立刻變了一幅模樣,怒道:“看什麼看!人家低頭認錯,你卻置之不理,莫非你喜歡看人家向你認錯的樣子?”
林炎對她的瞬息百變簡直是無計可施,大感頭痛,連忙擺手否認。
這時天色已黑,雷萱兒起身道:“快走,燈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伸手又要抓林炎的衣袖,林炎連忙起身躲過。雷萱兒瞪他一眼,卻沒有再做計較,推開雅間的門,率先下樓而去。
經過櫃台,林炎從儲物袋中拿出兩片金葉子,放到櫃台上。起身恭送雷萱兒出門的掌櫃嚇了一跳,連忙道:“這位公子,您是我們雷小姐的座上賓,這酒資我們可是萬萬不敢收下,否則飯碗恐怕就保不住了,您還是趕緊收回去吧。”見快要步出酒樓的雷萱兒似有不耐地等林炎,掌櫃更是連連作揖。無奈之下,林炎將金葉子又收回了儲物袋中。
出了酒樓,見外麵街道兩旁的店鋪雖然也是燈火通明,大街上熱鬧非凡,人頭湧湧,卻並沒有花燈懸掛出來,林炎心中疑惑。雷萱兒已經開口道:“呆子,你以為全城都會掛滿花燈啊?燈會隻有在隔壁的彙通街和正陽街才有的。”
林炎道:“我聽說燈會隻有在正月十五才有的,現在才八月,怎麼會有燈會呢?”
雷萱兒喜孜孜道:“我還以為你在峨眉山修道都修成了呆頭鵝呢,原來也知道正月十五有燈會啊!不過這次燈會是洛陽幾個大的商會發起的,我爹正是發起人之一,原因我是不太清楚,不過可以保證不比正月十五的元宵節燈會遜色分毫,我們快去瞧瞧!”
伸手一把抓向林炎的衣袖,這次猝不及防下,被抓了個正著。林炎待要掙脫,雷萱兒卻低罵一聲:“呆子,燈會裏麵人山人海,你走丟了我可不負責!”雖然是嗔怒,但是美若天仙的雷萱兒卻又是一種動人姿態,林炎呆了一下,便被雷萱兒拉著衣袖,邁步前行。
十餘丈外的一家店鋪屋頂,一個黑衣人身形一閃,已經身輕如燕落到了另外一座屋頂上,遠遠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