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淨念百花丸是丹書中第一種丹藥,也是最容易煉製的丹藥。盡管如此,在常人看來,也是遙不可及的一件事。所需三十四種花,開花的時節各有不同。例如杜鵑和蘭花、水晶蘭是春季開花,芙蓉、桂花、丁香是秋季,荷花、牡丹、薔薇為夏季,梅花則是冬天,比較罕見的雪蓮隻有在七月開花。
這許多種花的產地也相距甚遠,比如木棉,隻有在一年四季酷熱難當的嶺南才有;金雀花則多產在中原及長江兩遍;天南星以東北邊陲所產為佳。而林炎正打算采集的雪蓮花,就要去西北不毛之地的高大雪山上才可覓得。
之所以要舍易取難,是因為天時不待人。眼下七月份即將過去,如果不去采摘雪蓮花,那就隻有等待明年的七月了。自然也可以從藥鋪中購得,不過雪蓮屬珍奇藥材,價格貴的嚇人,自小就懂得精打細算的林炎不肯花這份銀子。此種打算自然合乎情理,因為眾多常見的花朵可以花錢購得,價錢便宜。而且林炎可以禦空飛行,去雪山之巔也方便些。
林炎問過一個藥鋪的掌櫃,雪蓮花雖然在中土西陲數條大山脈中均有出產,但是質量最好的,當屬天山之巔的“祖峰山”所產。林炎一聽,不由大為訝異,他雖然並沒有走過多少地方,但是從未聽說過中土有山峰以“祖峰”為名。即使是被譽為中土“龍之祖脈”的昆侖山,也沒有一座山峰敢取這個名號。
那老掌櫃嗬嗬一笑,給林炎解釋。由於天山地處中土最西端,氣候惡劣,多為不毛之地,鮮有漢人居住,當地人多為蠻夷之族。這些蠻族自然是沒有見識過昆侖山之雄奇,便將其附近天山山脈中的一座高大山峰稱為“祖峰”,奉為神山,井底之蛙,不值一哂。但是這山峰之巔出產的雪蓮卻是名聞天下,連帶這山峰的名稱也被漢人所熟知了。林炎這才恍然。
由林炎所處的湘水到天山,足有三千餘裏,林炎用騰空術飛行兩個多時辰方才趕到。
過了於闐,所見之景色變與中土腹地截然不同。隻見滿地黃沙,有的沙堆達數十丈之高;或者是碎石遍地之戈壁灘,荒無人煙。偶爾才能見到小片綠地,人煙稍稠,許是沙中有水源透出,供養生靈植物,所以才顯得一片生機。
烈日當空,赤地千裏,所呼之氣似乎也能被點燃。林炎從未感受到如此炎熱,身在半空之中,沒有絲毫雲朵可以蔽日,熱毒的太陽似乎要將他烤幹。林炎自恃修為達到元嬰期,等閑三四日不吃不喝亦無所畏懼,所以在臨行前根本就沒有準備任何飲水幹糧等物。此刻受烈日炙烤,林炎不由大為後悔。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不能落在那些人煙稠密的綠地討清水喝,所以隻能咬牙苦忍。
好在禦空而行,迅疾如風,很快就穿過了那片可以稱為人間煉獄的沙海。眼見前方是一道巨龍般的高聳山脈,橫亙大地,首尾不見,恐怕蜿蜒千裏。數十座高大山峰聳立,雄奇險峻,直插雲霄,相對於山前一望無際的平坦沙海,更顯的氣勢磅礴,令人心生敬畏,應是天山山脈無疑。也難怪當地的蠻族將其中之一稱為祖峰了。
林炎極目遠眺,隻見這些山峰與中土常見的山峰完全不同:不僅是怪石嶙峋,陡峭難攀,而且山峰上下景色區別極為明顯。山腳下是綠樹蔥翠,野草遍地,點綴以成群的牛馬肥羊,一派迷人的異域風光;而山腰處卻是亂石堆積,寸草不生,荒涼之極;山頂處更是銀裝素裹,白雪皚皚,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林炎不由大為驚歎,在這七月盛夏,炙熱的沙海,居然有終年不化的冰雪山峰。果然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眼前山峰達數十座,高低錯落,林炎也不知道哪座山才是自己要去的“祖峰山”,隻好找個偏僻的山腳落下地來,打算找個當地人詢問一下。
此地綠草遍地,牛羊成群,而且涼爽舒適,林炎覺得輕鬆許多。走出數裏,就見到幾座怪模怪樣的圓形建築,頂尖身圓,跟中土的穀倉類似,卻似是以羊皮縫製而成,林炎看了大感新奇。上前準備找個人來詢問一下。
眼見一個窈窕高挑的女子身影在一個穀倉旁邊忙碌,林炎上前,隔著齊腰高的木柵問道:“這位姑娘,請問這附近有沒有叫做祖峰山的山峰?”
那女子聽到身後有人語聲,轉過身來,林炎一看心中大奇。這個女子身穿紅綠相間的曳地長裙,色澤明麗,濃鬱華麗,頭戴一頂口大頂小,形如扣碗的古怪小帽,頭上還披了白色紗巾,打扮的不倫不類,大異於中土女子服飾。更讓林炎奇怪的是,這個女子膚色白皙如雪,而且是高鼻深目,一頭金黃色的長發,眼睛居然是藍色的,別有一種異國風情。但是林炎初次見到如此怪異的女子,心中驚異下居然後退一步。
那女子嫣然一笑,殷紅的小嘴張合間,道出一串古怪的話語,與漢話完全不同,林炎聽的一頭霧水。那女子說完,便麵帶微笑,用一雙澄藍色的眸子盯著林炎。林炎大感尷尬,中土的女子多是羞怯含蓄,輕易不肯與陌生男人對視,與這女子完全不同。而且又聽不懂她剛才說了些什麼話,林炎搔了搔頭,隻好拱手深躬,道了句:“多謝!”然後轉身離去。耳中聽到那女子又是一串古怪話語,林炎反正聽不懂,就幹脆沒有轉身,徑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