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靜師太肅容道:“林炎雖然是被迫出手,但是畢竟傷人過重,致人殘廢。我看,林炎不宜繼續在我峨眉派修行,讓他下山去吧。”
峨眉派眾弟子包括林炎在內都是大驚,這就是要將林炎逐出師門,處罰不可謂不重。鳳瑤跪倒在地,懇求道:“師傅,林炎雖然出手傷人,但是念在他年紀尚小,經驗全無,而且又是被迫出手自保,不要逐他下山。他還不到十七歲,出了峨眉派,難免遭人欺侮迫害,請師傅三思。”
元清真人也是有些詫異,她的本意是讓元靜師太提出一個建議,譬如讓林炎麵壁幾年,不可下山,自己順勢堵住玉虛子的口也就是了,也沒有想到元靜師太如此絕情,要將林炎驅逐出峨眉派。
如果在此事之前倒還罷了,但是林炎現在得罪了玉虛穀,如果沒有了峨眉派的庇護,那向來包庇縱容門人的玉虛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盡管玉虛子自恃身份,應不會親手對付林炎,但是他的弟子們卻不會有此顧慮。林炎下山後,如果被玉虛穀弟子偷襲,落個屠少英那樣的下場恐怕還是輕的,以玉虛穀門人睚眥必報的個性來看,他恐怕還會有性命之虞。
既然是林炎的師傅元靜師太開口,峨眉派其他弟子不敢出言勸阻。元虛道人開口道:“元靜師姐,將林炎逐出峨眉,恐怕處罰太過,有些不妥。”
元清真人的二弟子空慧也稽首道:“請掌門三思,林炎年紀尚小,更無江湖經驗,此時下山,恐怕是危機四伏。”
元靜師太並不理會眾人所言,依然是肅容望著元清真人,顯然是堅持己見。
鳳瑤再次叩首道:“師傅,林炎是個孤兒,本來可以做個樵夫,雖然困頓,但也可安然度日;弟子見他天資不凡,才帶他上山,求師傅傳授道術。但是現在如果驅逐林炎下山,他恐怕是危難重重,動輒有性命之虞,師傅於心何忍?如果師傅一定要驅逐林炎,那鳳瑤懇請師傅準許鳳瑤一同下山數年,以保林炎性命。”
元靜師太大怒,喝道:“鳳瑤,你向來沉穩鎮定,頗識大體,為何今日如此有失常態。當年林炎拜師之時,為師曾有言在先,如果林炎出現違反門規的事情,必然從重責罰,你難道忘記了嗎?今日林炎將正道修真大派玉虛穀弟子重傷致殘,而且對方還是他師叔輩,如此大錯,不啻欺師滅祖。為師將其逐出門牆,莫非你認為為師做的錯了?”
鳳瑤美眸淚光瑩瑩,垂首道:“弟子不敢。”
元靜師太斷然道:“那你立刻給為師去後山麵壁一年,以思今日之過!”
林炎慌忙下跪道:“此事都是弟子的錯,弟子願一力承擔,師姐她隻是一時情急,並無意頂撞師傅,還請師傅莫要懲罰師姐了。”
元靜師太冷然道:“你的過錯,還待處置,有何資格為你師姐求情。鳳瑤,你還不退下!”聲色俱厲,讓峨眉派其餘弟子為之動容,俱不敢開口求情。
鳳瑤盈盈起身,螓首低垂,轉身而行,林炎跪在後麵,抬頭望向鳳瑤。隻見鳳瑤玉容蒼白,美眸中淚影朦朧,輕輕對他搖了搖頭。林炎目露感激之色,衝鳳瑤微一點頭。兩人均未說話,卻是心意相通。鳳瑤終於走過了跪倒在地的林炎,朝殿門而去。想到今日一別之後,很可能再也見不到林炎一麵,鳳瑤不由黯然神傷,美眸淚光閃閃,終於忍不住垂首,兩滴清淚順著雪白臉頰滑落,這已經是她這兩日之中第二次傷心落淚。
元清真人暗歎一聲,終於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本掌門就宣布林炎再非我峨眉派弟子。林炎,你回去收拾一下,即刻下山吧。”
林炎也是麵色蒼白,答了一聲:“是”,並未多說一句,起身朝殿外走去。峨眉派其他弟子包括元虛道人在內,都不禁心中暗歎。
元清真人轉身對玉虛子道:“如此處置,玉虛子前輩可否滿意?”她對玉虛子的稱呼已經從“師叔”變成了“前輩”,顯然心中對玉虛子不滿。而一派掌門的元清真人如此說話,也表峨眉派與玉虛穀再沒有什麼瓜葛,不再以晚輩自居。
玉虛子冷哼一聲,並未說話,寬袍一揮,人已經出了殿門,隨後騰空而起。玉虛穀的四名弟子見師傅已經離去,也步出萬壽殿門,騰空而去。
元清真人道:“此事已了,你們都下去吧。”峨眉眾弟子忙躬身應是,魚貫而出。
元靜師太道:“掌門師姐,我如此做法,也是為了峨眉顏麵,請師姐勿怪。”
元清真人淡然道:“師妹想說的,是林炎身具魔性,恐怕他以後會入魔道,令我峨眉派蒙羞?”
元靜師太肅然點頭。
元虛真人喟然一歎,並未多言,身形一動,人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