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長的身影在青石板上跳躍。
“不好”朱緯耳朵一動,將唐木陽拉下馬車。
就在她下來之時,身後憑空出現一把大刀,朝馬車砍去,綺玉躲閃下,一下子滾入到地上。
那些人目標仿佛隻是唐木陽,綺玉的掉落倒是沒引起她們的追殺,這些人在黑夜裏揮舞著,刀刀砍向唐木陽的要害。
如果不是朱緯在前麵保護著,怕是她現在早就成了一灘爛泥!
“在京城內胡作非為,就不怕明日京兆伊將你們一網打盡?”
“咱們的生死就不勞您費心了,你想活命的話,就別管這閑事!”
朱緯一隻手抽出腰上的軟箭,另一隻手則是緊緊的抓著她的胳膊,將她護在身後,對麵那幾個人的動作越淋漓,刀刀要把兩個人逼入到絕境裏。
就在這時候,青石板上傳出噠噠的馬蹄聲,唐木陽睜大眼睛望著來人,原來真的是禁軍過來了。
有了幫手過來,朱緯就沒先前那般束手束腳。
加上有了幫手,對方很快潰不成軍。
“別追了”敵我懸殊下,對方迅逃離,朱緯看那些禁衛軍還想再去追逃走的人,急忙喊住了對方。
對方身份不明,要是冒然的追擊,難保不會陷入到對方的陷阱裏。
查看了下傷亡,朱緯站在唐木陽身前,低聲詢問,“你沒事吧?”
唐木陽搖搖頭,眸子上下掃視了一下他的身體,“我沒事,倒是朱大人先前英勇的護著我,沒被歹人傷著吧?”
“沒事”朱緯搖搖頭。
他朝那些趕來的救兵道,“多謝”
“不打緊”那個為的年輕人站在唐木陽身側,意味不明的打量了她一眼,“我等也是受人之托罷了”
“受人之托?”
“嗯,大將軍方才在宮裏找到了我,是因為有要事相托,不過,還是多虧了朱大人,不然我怕是要愧對好友了”
唐木陽在聽到是程徽讓人送她歸家的時候,眉心動了動。
看來,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唐木陽告別了眾人回到了府裏,琅玕閣內還留著兩盞燈籠,黑夜中,散著瑩潤的光。
元寶打著嗬欠開了門,看到是唐木陽後,臉上興奮之色閃過,“姐,您可算回來了,姐方才還吵著要找您,奴婢這才把人給哄睡了呢”
唐木陽點點頭,“睡著了咱們的動作就輕點,別吵醒了她”
元寶給院門落匙的時候,注意到綺玉扶著姐的動作有些不大正常的模樣,身子一高一低的,好像,好像腳上是不大舒服的樣子。
回去就著燭火才看清楚,原來姐真的是受傷了。
原本纖細的腳踝現在腫了一大片,她的皮膚白皙,在黑夜裏紅腫的肌膚越的顯眼。
元寶幫她揉著腳腕,一邊抱怨“姐,日後您也別出去了,每次出去回來都得受些傷。
您放眼望去,哪個官家姐三兩頭受傷啊”
唐木陽笑笑不話。
隻是感受著那些藥酒在腳上漸漸的散熱度,帶走了原先的火辣痛楚。
次日,唐木陽動了動腳,好像疼的比昨晚更厲害了,看了看腳踝上的痕跡,竟比昨晚還要嚴重。
“元寶,元寶……”唐木陽沒觀察屋子的情形,大聲叫著元寶,隻是,等不得她來,再抬頭,不其然看到屋子裏多出的人影。
程徽還是昨晚的裝扮,隻不過一夜沒見,下巴上冒出好多青色的胡須。
坐在她身側,拿起凳子上擺放的藥酒,輕車熟路給她揉著腳腕。
“昨晚那個人是你吧”他停頓了片刻才開口,話裏沒有多少疑問的口吻,滿滿的篤定。
“嗯”唐木陽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隨即很快移開眸子,“昨晚隻是秦監正邀我來去敘一番,沒想到後來就生了那樣的事,不過,好在他本事大,最後力挽狂瀾,重新得到陛下的賞識”
“那你呢,既然看到我,又不和我碰麵,如果不是昨晚我不放心……”
“昨晚你也清楚,我是不得已的,陛下對我本就有成見。
所以我才捂的嚴嚴實實的,還壓低了聲音,如果不是對我極度熟悉的人,怕是不會認出我的身份,還有……你當時也不是在顧著皇上,沒把心思放到我身上嗎?”
這句話,完全算的上是指責了,也是她今想了許久想到的對策。
程徽之所以生氣是因為她脫離了掌控,可是,如果唐木陽將矛盾轉移,把自己受傷歸結於他保護不力,想必程徽不會再抓著她的把柄不放了。
果然,唐木陽罷後,程徽臉上不快之色轉變,間或帶著些許慚愧的神色。
她果然賭對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隨即,還是唐木陽率先打破了沉默,“對了,昨晚我走之後,到底生了什麼?”
“兵荒馬亂”程徽想到昨晚的事後,腦袋瓜子就疼。
昨晚那麼多人都看到月亮好端端的消失,又看著那月兒重新回到圓盤模樣,各有各的心思,也有人第一次對神算產生了懷疑。
懷疑她話的真偽,懷疑她此時是不是被人間煙火所浸染,變得不再那麼靈驗。
昨夜他奉命將那太傅屍體送回到許府,打道回府的時候,突然看到宮中的東北處有火煙冒起,那是宮裏的方向,他迅趕到宮內,原來是神算的住處著火了。
“那她有事沒?”唐木陽佯裝淡定的喝了一杯茶水,不讓程徽看出自己對這事很好奇。
“怪就怪在這上麵”程徽還在給她揉著腳腕,“其實遠遠不是走水這麼簡單”
昨晚宮裏不太平,當時許多蒙著臉的黑衣人,手握弓箭,想要將神算致之於死地。
當時箭如密林,密密麻麻的朝著她射過去,從那燃燒的廢墟上,他們看到射中了神算,她也轟然倒了下去。
火勢那麼大,想要去救人,可惜誰都沒能救的了她,就在宮人以為她必死無疑的時候,誰知那原本鎖得嚴嚴實實的門,此時竟然被人給打開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出來的,竟然是穿著整齊,精神煥的神算!
沒有一點傷痕!
要知道,那個宮殿可是全封閉的,下麵人想進去救火都沒能闖進去,更張況是鎖得嚴實的她,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從裏麵自己走出來呢?
一時間,先前對她的不信任的猜測,頓時土崩瓦解。
“神算再怎麼厲害,也是一個血肉之軀,怎麼可能在箭雨之下毫無傷!”唐木陽不相信。
“可是眾人親眼所見,不會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