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木陽微低身子想要下了馬車,卻不料被他順勢抱了下來。
等唐木陽站好身子,他已順手將那隻簪子插入到唐木陽的黑中。
唐木陽摸著髻中的簪子,方才那一眼,簪子的形狀和樣式早就刻在了心頭。
簪子是很尋常的桃木簪,通體一個顏色,都是那樹身的顏色,隻是在簪子頂頭的地方,有些花樣,是一個五色花瓣的桃花。
“來而不往非禮也”程徽仔細端詳了一下她戴上簪子後的容貌,甕聲甕氣道。
“那張大弓將軍不是自己看到了?”她挑眉。
程徽倔強的站直身子,沒吭聲,態度堅定。
唐木陽隻好親手送給了他。
這次,算是兩個人確定下來關係後,第一次互相贈予對方定情信物。
又了一些體己話,程徽這才把她送回了阮府。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此時朝廷局勢越嚴重起來,人人明哲保身,見麵後也隻是象征性的打一身招呼,卻再也不討論朝政。
麵色蠟黃的皇帝登上寶座後,子威嚴頓顯,文武百官跪拜。
內侍卻沒喊平身。
寂寥的大殿內,死一般的沉靜,就在這時候,皇帝開口了,他強撐著精神,威嚴的聲音響徹在大殿的每個角落。
“今日起,廢太子”
一句話,幾個字,在那些文武百官的眼裏,卻不亞於一個驚霹靂!
太子,一國的儲君,社稷之根本,哪裏能廢就廢?
有知情人,這次陛下震怒,是因為在太子府上,搜到了巫蠱之物。
而那被詛咒的人,自然是陛下。
太子披頭散,蓬頭垢麵的被人押著上來,幾個禁衛軍一點都不顧及他太子的身份,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太子頓時跪倒在地。
“陛下,不可啊……”眾臣跪拜,大呼三思。
“是不是覺得朕腦子不清楚了?”皇帝冷笑。
“臣不敢!”
“這個太子他算是做到頭了”將這些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隆帝出了這個話。
群臣嘩然,雖然早就意料到會有這種結果,可陛下開口,眾人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太子一換,這朝堂格局可就全數變了,以前朝廷上維持的那些安穩的表象,此時也會像流沙一般潰散。
這些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是此時他的模樣卻像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帶著無比的認真和不容置喙。
“父皇……”太子渾身癱軟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著父皇。
“都下去吧,朕腦袋疼”皇帝冷著臉,不聽他所,直起身子,轉身離去。
朝臣散褪。
太子已經大勢所趨,現在宮裏剩下的能登上權勢頂端的,也就那麼幾個皇子了,所以當務之急,是想著該如何站隊,如何才能保住這麼多年在朝堂上維持的地位和榮譽。
唐青雲得知這個消息後,摸摸後背快要好的傷痕,若有所思良久,讓下人把唐木陽給喊來。
他勉強的坐在凳子上,看到唐木陽來後,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唐木陽看懂了他臉上的急切和不安,一直勾著嘴角,裝作沒看懂的樣子。
“陽兒,你的婚事,差不多也該張羅起來了”
唐木陽還有四個月左右的時間及笄,及笄後,也該張羅著婚事了。可是,此時唐青雲出這話來,又是什麼意思?
“你長大了,為父也不該操心的,可是,咱們府裏沒個主事的人,這嫁姑娘的事,為父也沒經驗”
唐木陽了然的點點頭,“父親的意思是,想要續弦?沒關係,不用和陽兒的,隻要父親高興,女兒都應允。”
唐青雲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他什麼時候想要續弦了?
陛下剛剛把太子廢了,又把皇後娘娘禁足,朝堂形勢這麼嚴峻,平時在宮裏打個噴嚏都得掂量掂量,他怎麼就敢去續弦了!
是想把把柄主動遞到那些諫官手裏嗎?
“你想岔了”唐青雲手握成拳頭,在嘴邊咳嗽了一聲,掩飾住了尷尬,“我怕這次沒人幫著你,委屈了你和程將軍”
“原來是這樣,是唐木陽想錯了”
她現在知道唐青雲是什麼意思了,話裏話外想打聽程徽,卻隻能從兩個人的婚事上作為切入點罷了。
唐木陽沉默了片刻,唐青雲著急是著急不起來,隻能耐下性子,循序漸進道,“程徽,最近有沒有和什麼人走的近些?”
唐青雲當年把大女兒嫁給太子做側妃,就是和太子成了一派,隻是大女兒死了,兩家關係紐帶斷了。
可是現如今,他一倒台,現在陛下也沒明確表明要立誰為太子。
他們的立場就很尷尬了。
要是站不對隊,將來毀的就是整個大家族,他不敢拿著整個唐家做賭注,所以,想要從唐木陽這旁敲側擊,程徽他是堂堂的戰神,他看準的,效勞的,那肯定是將來的子。
所以,憑著程徽,這是一條永遠都不會走錯路的捷徑。
唐木陽壓下心底的諷刺,搖頭,一本正經道,“陽兒沒看到,將軍他從來不跟女兒朝廷上的事,有次女兒詢問,他還大雷霆過……”
唐青雲狐疑,“這怎麼可能,程徽對你那麼上心,怎麼可能因為這個跟你爭執”
他的目光越的嚴肅,“陽兒,你是不是故意瞞著我?”
他一直覺得這個女兒和自己不親近,可是他從來沒想過,為什麼會造成這個原因,他隻是覺得,這個女兒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就該完全的跟自己好,完全的向著自己。
可是現如今,不對了。
她肯定是告訴了趙家,卻沒告訴自己!
唐青雲語氣越軟化,“陽兒啊,不管以往如何,可父女沒有隔夜仇的,不論你將來嫁給誰,有什麼樣的顯赫,可是你別忘記了,你還是姓唐,唐家才是你的後盾依靠,就算你對我這個父親沒感情,別忘了還有你祖母,還有你妹妹呢,你將來嫁人了,她還是要在唐家的,所以,隻要唐家好,她……”
“父親!”唐木陽打斷了他。
眼底是忍不住的譏誚,“您別用這種心思來揣度我,程徽是真的沒跟我過任何關於朝廷的話,父親要是不相信的話,我能找他來當麵對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