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一個被稱作沙縣的小縣城,據縣誌記載當年穆桂英在此打過仗,由於它地處內蒙古高原,所以氣候比較幹燥,冬季非常寒冷。這裏的人們性格都很直爽,就連女性也是多有豪爽少有溫婉。我和當地的女子大多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我的妻淑華算一個比較女人的,總還算能說到一起,看上去也不太別扭。平心而論,淑華長的還可以,雖非美女,但也有動人之處。日子總歸是這樣一天一天地過著,沒多大的難事兒,也沒多大的激情。記不得什麼人曾把日子比作水,這個比喻我很讚同,我覺得他把日子的平淡說的很形象,我的日子就是如水一般的日子。
我的朋友名叫胡喜貴,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曾不止一次地和我的兒子亮亮講過,人的一生中朋友不必太多,如果是真心的有一個就足矣,比方我的朋友胡喜貴,在我做闌尾炎手術時,就一直陪在我的身旁,直到陪我出院後讓他的老婆狠狠踹了一腳。這樣的朋友能交,有人說胡喜貴是個開飯館的,我是個稅務局幹部,胡喜貴和我處是為了讓我說話好讓他少交幾個稅錢,我對他們說,你們放屁。這是我嘴上說說的,我心裏還想,老胡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我也不是傻子,一個人對你究竟是安的好心還是壞心我比誰都看得清,別看我不說,我心裏也進行過分析。好啦,至於我是如何分析的我也不想說,這些分析都是小人做法,我暗自裏也批評過自己的不真誠,尤其是老胡給我陪床時,我看著忙裏慌張的來又忙裏慌張的去的淑華,就覺得老胡比自己的老婆都對我好。老胡七天七夜沒回家被老婆踹了一腳,我問老胡:“你老婆對我有看法了?”老胡說:“老娘兒們兒的事兒你別管,和你和我都沒關係。”我說那和誰有關係,“跟她自己有關係。”老胡就是這樣和我說的。
既然老胡這樣說,我也就不多想了,時不時的還去老胡飯館喝酒。他老婆起先對我愛理不理的,過了幾天也如往常一樣有說有笑了。老胡的妻子名叫桂蘭,和老胡一個姓,如沙縣城裏的別餘女人一樣,看長相算是個女人,可性格如同男人,和她在一起你不會覺得是和異性在一起。有時生意不忙,她也能和我倆喝幾杯酒,但我並不大願意和胡桂蘭喝酒,因為她總是一邊喝酒一邊罵老胡,而老胡除了說一句“你懂個球”之外就隻等著當女人的下酒菜,搞得我很不是滋味。她不在場時,我問老胡:“你老婆是不是不歡迎我?”老胡說:“老娘兒們兒的事兒你別管,和你和我都沒關係。”我剛要說話,老胡一端杯,看著我的眼睛說兩個字:“喝酒。”我端起杯,喝了,什麼也不說了。
但我心裏放不下胡桂蘭對老胡的態度,我覺得他是受了老婆的氣,而且在這件事情上我是有責任的,既然老胡是我的真心朋友,我也應該用真心去待他。我一直認為朋友間辦事都是無聲無息的,付諸行動不要放在嘴上。即使這件事與我無關,我也要讓老胡在老婆麵前少受些氣,不管咋講我也是個吃皇糧的,多少還是有點兒能量的。按著以前的性情我是不想要什麼職位的,無官一身輕,符合我的自由散漫的習性,可我心裏有了老胡這層就有了撈點兒權利的思想。那天晚上我很賣力地對淑華施展了一番床上功夫後,枕著老婆的臂彎對她說:“去跟你爸說說,我四十出頭的人了也該提一提了吧。”淑華撲騰著大眼睛看我,笑了笑說:“這倒是稀罕,你這又是唱哪出,”因我一直不想當官兒,淑華那個當副縣長的爸爸有力也使不上,對我很有看法。但淑華在這方麵由著我,雖說她也希望我進步,卻從不強求,這是我妻子的優點。我說這話她心裏一定是高興的,我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淑華在老幹局工作,那地方是個養身的地兒,在那裏上班的女人們說穿了都是些個官太太,上班兒的內容就是聊天兒。每天和這些人在一起,雖然有她爸爸她是有底氣的,但她一定也希望我能有個一官半職。我猜準了她的心理,但我話不從那樣說,我說她更愛聽的,我說:“這不是我唱,這是給兒子唱的,你想想,兒子都十二了,也成了個小大人了,我能不為兒子奮鬥一下嗎?誰說我也成了個半大老頭,但一想起兒子來,我覺得立馬就渾身是勁兒,”淑華是發自內心笑了,她笑著撇了一下嘴,我看見她眼裏流動著難以掩飾的幸福感,當時我也被感動了,說實話我和她說的話,尤其是涉及到兒子我一定也是真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