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夢裏夢外夢非夢越娘點點頭,“剛才的夢,我隻說了一半。”楊彎兒安靜地等她說完。“後來,我去找君蘊師兄打了一架,他輸給了我。我們坐在山頂聊了一夜,他跟我說了他和舞兒之間的事,但又說婚約在前不欲違背,他會勸舞兒死心,在大婚前處理好一切,不會影響兩派關係。而且君蘊師兄說,前有纖纖師姐,後有五師兄,如果我再被退婚或者退婚,再嫁人就難了。我聽了之後,更覺得對不住舞兒。兩個人商量了很久,我突然想到李代桃僵的法子,讓舞兒嫁過去生米煮成熟飯,婚事就認下了。我可以在大婚當天下山偷偷去江南,看我天天嚷嚷著要去江南,大家就會以為是我逃婚設計了舞兒,沒有人會怪舞兒。兩全其美!”楊彎兒臉色大變,不知道其中還有這番曲折,“真是胡鬧!那你怎麼辦?”越娘聽了滿不在乎的說,“當時想等一兩年你們消氣了,我就回來,如果能帶個江南女婿回來就更好了!”楊彎兒冷冷說,“畫龍畫虎難畫骨,你的算盤撥的好,人家的也不差!你道樂舞兒是怎麼嫁過去的?在靈堂上,她當著五大門派的麵,憑著三個月的身孕和謝君蘊的牌位拜了天地!氣的師伯二話不說回了天城山,也就這兩年掌門師兄不想冷了兩派關係,才慢慢好了。就是今日,樂舞兒還在山門跪著,六師兄看她跪了三天,才勉強出去勸了勸。”越娘大驚,不知道樂舞兒竟和她一樣,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你說什麼?”楊彎兒瞪著她,“你不是都聽清了嗎?如果被掌門師兄知道你這樁公案,樂舞兒離逐出師門不遠了!”越娘低頭,細細想著楊彎兒的話,忽的發現有地方不對勁,她猶然不敢置信,猛地睜大眼睛問楊彎兒,“……你說……君蘊師兄……”楊彎兒斂了神色,越娘失憶,不記得謝君蘊的事也屬於正常。她淡淡的歎了口氣,“五年前就去了。”她看了越娘一眼,去掉心裏最後一分猶豫,“是在月鹿嶺,霄明山金暝子追殺你時,君蘊師兄為你擋了一劍,你發了狂,帶著他的屍首殺出了一條血路。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再後來,便是今年七月七的名劍閣受傷這次,我在觀劍台上遠遠看見了你。”越娘悲痛欲絕,她的君蘊師兄!她失神地望著楊彎兒,“不會的,不會的,君蘊師兄劍藝那麼高,怎麼會……”自從十四歲定親,越娘二話不說跑去找謝君蘊比劍,兩個劍癡不打不相識,反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顏徽瀚出自名劍閣,自然是看重鑄劍多過劍藝,越娘學的快,他能指點她的地方漸漸少了。師父與諸位師兄又頭疼她的性子,隻五師兄還是日日陪她習劍,無奈他在武學上諸藝皆通卻諸藝不精。謝君蘊卻不同,在劍藝劍法上的修為高深不說,還是個不吝指教的。至此,越娘才不再抱怨顏徽瀚不聲不響幫她定了婚事,反而整日想著早些嫁到紫宸派去。越娘雖能覺察到自己心裏,顏徽瀚與旁人是不同的,但卻從未生出什麼妄想來,究竟顏徽瀚和纖纖師姐的婚事是打小定下的。從知道要嫁給謝君蘊後,難過幾天也就回轉了,對謝君蘊收了素日的刁蠻性子,有心培養感情。謝君蘊對她也是好的,不像師父師兄,不像五師兄,更不像顏徽瀚,越娘偷偷問了八師姐楊彎兒才知道夫妻之情本就與旁些不一樣,這才安了心。如若沒有樂舞兒那一出,越娘是絕對沒有想過逃婚的,她滿意謝君蘊,更滿意紫宸派。她也想好好當君蘊師兄的娘子,像普通人一樣相夫教子,平和安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君蘊師兄怎麼會死了,還是為了救她!?越娘的頭一陣一陣地發痛,似乎每當她試圖想起五年前的事情時,頭就會這樣作痛難忍,莫非是身體給出的警告,讓她不要再想起五年前的那些事情!楊彎兒心一橫,對越娘說道,“樂舞兒聽到君蘊師兄的死訊立刻就暈了過去,請了大夫才知道有了身孕,我們如何問她都不開口。紫宸派謝掌門痛失愛子,不由恨上了霄明教,遂請了其他四大門派並名劍閣、縹緲宮、曼陀山莊等來商議討伐大計。顏徽瀚把齊千南和你推出去,立洗天城派的內應嫌疑,但仍失了盟首之位。樂舞兒在眾人密議時大鬧靈堂,穿著嫁衣抱著君蘊師兄的牌位要拜堂。”越娘白著臉,拉著楊彎兒的衣袖,“那個孩子不可能是君蘊師兄的!”她絕不相信君蘊師兄一麵和她商議李代桃僵,一麵讓樂舞兒珠胎暗結。楊彎兒掰開越娘的手,認真的說,“當時沒有一個人相信,可是樂舞兒拿出了君蘊師兄的家傳玉佩和無雙劍法,連謝掌門私下問的體征都無一答錯,由不得人不信!”越娘抱著頭蹲在地上,她的嘴裏不停喃喃著,“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哪裏出了問題!”怎麼就是想不起來?她用力敲著自己的頭。楊彎兒坐到床邊,輕輕攬住她,“樂舞兒這次來,是想問你君蘊師兄的遺骸葬在了何處,好接他回家。六師兄告訴她了你的情況,但她並不相信,哭著不肯走。”“信!”越娘突然清晰的吐出一個字,“那封信,如果你能在忘憂居裏找到那封信,才能證明那個夢是真的。”楊彎兒愕然,“什麼信?”越娘急切的說,“君蘊師兄寄給我的信!你快去忘憂居找出來給我,快啊!”楊彎兒看她著急,不由問道,“信上寫什麼了?你讓我找,總要說明放在忘憂居哪裏。何況時間過了這麼久,找不找得到也是未定。”越娘紅著眼搖頭,“我不記得了,應是和舞兒相關,我越是著急想,腦子裏越是朦朦朧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