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生病了

時間的腳步趕向了黎明的曙光,這是一天之中最為寒涼的時刻,初夏未至,這時的天彌漫著早春的寒冷。

因冰冷而凝結的露水晶瑩地懸掛在花葉之間,也凝結在了少年銀白色的發尖。當一夜的等待換不來一絲的回應,當內心炙熱的愛情被時間一點點澆熄冰涼,少年早已冰冷得猶如一尊雕像的軀體終於僵硬而且機械地緩慢動了起來。

他深深地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眼中曾經洶湧的情感在這一刻終於歸於了沉寂,原本粲然如星子的雙眸也至此蒙上了薄紗,再也看不透,不能一眼見到他內心深處。指尖抬起又落下,隔著冰冷的大門,他蠕動了一下雙唇,然後轉身緩慢地離去。

就像是有心電感應一般,此刻門內,同樣枯坐一夜的女子本就隱隱作痛的心髒驀地揪痛了起來,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她站起來,走到了窗邊,掀起簾子的一角朝著院子內望去,昏黃的燈光下,少年頎長而消瘦的背影就那樣緩慢而機械地一點點消失在夜色與晨霧之中。她驀地捂上了嘴,緊緊地捂住,可是仍舊止不住嗚咽聲從指縫間溢出,滿布血絲的眼眶內,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而下,在窗簷上漸漸凝聚成一灘小小的水漬。

她這樣做真的對嗎?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還能做出這樣殘忍而狠心的選擇嗎?

……

第二天。

網球部的訓練因著期中考試的臨近,已經開始縮減訓練的時間,隻是訓練的強度卻沒有放下一絲,大意敗給不動峰的錯誤他們絕對不允許自己再犯一次,而青學這個強勁的對手也時刻警醒著他們。

跡部站在高台之上,睥睨著網球部眾人,他的眸光中閃耀著犀利的神色,紫灰色的眸子一一掃過場內的每一個隊員,讓他們一個都無所遁形。然而當他的目光掃過場內某個銀白色頭發身影的時候,斜飛的雙眉不由得緊蹙了起來,原本遊移的目光也停留了下來,他看著銀白色頭發少年的一舉一動,麵上的神色越發地不好看起來。“樺地,把鳳長太郎給本大爺拎過來!”他微微偏頭,對著身後的高大身影說了聲。

樺地應聲,向著鳳走去。

而就在這一刻,場內,鳳猛地抬頭卻是眼前驀然一黑,宍戶擊過來的球就這樣擦著他的側頰飛了過去,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的痕跡。鳳隻覺得右臉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眼前片刻的黑暗過後卻是慢慢地恢複了光亮。

宍戶氣急敗壞地第一時刻朝著鳳衝了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指責,“鳳長太郎,你是死的嗎?你就是不接球你不會躲嗎?你知道那個球如果打到你臉上會怎麼樣嗎?混蛋!你……”

然而還不待他罵夠,樺地就出現在了兩人之間,然後忠實地履行了跡部的命令,將鳳拎了起來,而後一路拎著向跡部走去。

這一下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這邊。

跡部單手掐著鼻梁,審視的目光像透視儀一般照射到鳳的身上臉上,直直地射入他的眼底,令他避無可避,直覺得自己心底那最隱秘的一點心思都被曝曬在了他的目光之中,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

跡部看著鳳憔悴的樣子,看著他眼底的青黑,眼球上的血絲,還有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原本還想教訓一頓的心思淡了下來,“嗯~既然生病了,本大爺就不計較你的過失了,現在立刻給本大爺去醫務室。”

他扭頭剛想喊一聲樺地,卻是被鳳自己製止了,“部長,對不起,我沒有事,請讓我繼續訓練!”他說著深深地朝著跡部九十度彎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