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令人惡心。
可是莫古換個位置又想,周念其實隻是純粹的接受者,他的殘暴也好沒人性也好陰險也好,這些都是野獸的生存本能,是誰要賦予野獸偽裝成為人類的能力的?恐怕田中毅力自己也有責任——再者,都是經過實驗改造的緣故吧,對賀旬陽,對周念,莫古有種惺惺相惜的味道。
哢嚓扭掉頂艙入口兩名衛兵的脖子,周念麵無表情地擦拭幹淨手上的血跡,幹脆向前穿行,莫古緊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低眸觀察定位器,確定獵物位置之後,身手矯健似蒼狼,迅速轉道吊著窗框而上,利爪嗖的躥出半尺長,收割了今晚第一顆腦袋。
定位器上六盞指示燈熄滅了一盞,周念腳步無聲地朝著第二道艙門而去,高大的身影穿行在黑暗的甲板上,如果暗夜鬼魅般忽隱忽現。
莫古想,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到天亮,客艙中的群眾們就會欣賞到這場精彩的暗夜恐怖片——六名指揮官的死,會盡數通過船艙內的監視器,全部被調頻轉播到每一間客艙中。
當指示器上的紅燈還剩下最後一盞的時候,莫古隱約已經聽到了下麵幾層人群的尖叫聲,知道是現場放映開始了,片刻時間,無數經過特別病毒測驗的a型戰士就快衝上來,他和周念很有可能會被當作殘忍的劊子手就地擊斃。
“周大哥!”在周念破門而入要執行最後一個殺戮任務時,莫古看到他瞳孔中幽幽閃爍著的血光,突然壓低聲音說:“你快走,跳到海裏去,往深處遊!”
周念側過頭,皺起眉看他。
莫古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著所有的一切都是田教授布下的精局:所謂的援兵根本不會來,也不會有所謂前來接應的遊艇,田教授打的主意,是要用周念當誘餌,纏住郵輪上的衛兵,然後取走郵輪頂部的防輻射麵板,他們一行人坐郵輪上的備用救生小艇逃生。
這個“一行人”當中,絕對不包括周念。
一旦郵輪失去了防輻射麵板,不管你是人是獸,在劇烈的磁輻射籠罩下,死亡都是瞬間的事情。
除非能潛入深海,深到輻射能被狠狠削弱的海域。
莫古隱約覺得,周念也許知道田教授的圖謀,畢竟他傳承了一位超級病毒專家的智商。
但他片刻就將這種想法否定了,因為周念已經迎門而入,用一把使用並不熟練的匕首,輕輕割斷了最後一名大指揮官的喉嚨,如柱的鮮血衝上周念麵龐的時候,衛兵們混亂的腳步聲抵達。
這一次不再是一對十或者一對幾十的懸殊較量,而是他們兩人對上正無窮——整艘油輪上的所有火力都集中在周念和莫古身上,那種經過特殊改造的槍炮,他們誰都不敢自詡能挨得住幾下。
“快隱蔽起來!”莫古大喊,第一串槍聲響起的時候,率先越窗吊在了窗沿上。
“開槍!”為首的將軍一聲令下,戰火的序幕徹底拉開來。
莫古急於脫身,因為他還不想死,他不想留下來跟那些愚蠢無知的同類殉葬,他要逃離,要趕在田中毅成功拆下隔離輻射麵板之前,登上備用小艇。而這個時候,這個時候唯一安全的地方——是田嬌所在的船艙!
田中毅破釜沉舟要硬搏,他可以不管任何人的死活,但卻最心疼他唯一的女兒,莫古深刻明白這一點,因此就更明白,隻要跟著田嬌,他就一定有機會活著離開。
“你不能去。”陰沉的聲音驀地回蕩在耳邊,莫古渾身一寒,攀爬的動作一頓,砰砰就被兩顆子彈穿進手臂,痛得他悶哼一聲,他手勁一鬆,被周念拽著翻進了郵輪第四層,與田嬌所在的第三層僅一層之隔。
衛兵窮追不舍,莫古身上的子彈早已經用完,手槍成了廢鐵,沒有武器就代表不能遠攻反抗,而近身搏鬥就意味著堵槍眼堵炮筒,求生的本能讓他劇烈掙紮,想要趕在追兵過來之前翻到第三層,卻還不等他做出動作,他就被周念重重丟回了甲板上。
“你他媽瘋了!再拖延下去我們都是死!”莫古現在顧不得慫周念,他捂著重傷的手臂喘氣,向周念大吼。
“你不能給嬌嬌帶去危險,她會安全地離開。”周念陰沉的血瞳中都是威脅,破了洞的肩胛汩汩暗血流下,在他腳邊形成一汪小潭,他卻絲毫沒有反應。
莫古瞧著他身上比自己重幾倍的傷,暗罵一聲靠之,果然有時候做一隻像這樣的獸類也有好處,至少麻木了痛覺。
可能夠麻木情感嗎?應該問這樣的變態野獸究竟有沒有“情感”這一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