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1979年2月,就是要打仗的前三天,是2月14號的一個下午,在解放軍的一個山地軍事訓練場上。

每個解放軍戰士,前胸配戴呈彈夾般豎起的武裝布帶。一個個趴在自己眼前,兩邊豎起的一對射擊的方位上,把步槍放在上麵,用土黃的堅硬槍柄抵在他們健壯肩窩上,右手食指放在上了刺刀的步槍扳機上。

在有軍帽皺褶的帽邊,一細條向前麵英氣逼人的延伸出去的呈側邊形的軍帽帽簷下,一張幾乎把自己困頓的漲紅的臉,挨近或作側貼的動作在槍柄上。

右手一扣,解放軍幾乎撲在槍柄上的身子和帶著軍帽的頭,就抖動一次;然後,趴在身旁的戰士,每開一次槍,就抖一下。而在槍響後,在伸出去的在槍管上有一個小黑準星外,立刻就冒起一細細的淡藍色煙子。在一並而趴下的戰士們被軍帽略遮住的情形下,這些煙子,就在他們跟前一片片地升起。這時,槍聲一排急響,槍聲在他們身邊遠處的小山上回蕩。使戰士們感到震耳,腦袋發脹。

將近暮色中的天空,飄浮著一些灰白色的雲塊,雲層非常的穩定,往天上一望:好像這些長塊的雲,一動不動似的,而略有些灰蒙蒙的天空靜靜地綿長地伸到他西側邊上土色的波形般的小山後麵了。過了一些時候天氣就要黑了。遠處插在一片像土牆般,一個個打得如黑麻子的靶子在晃動,煙子有些彌漫在訓練場的上空。

“薑凱,你怎麼不打了”一個21歲戰士胡義問。他注意到在自己身旁訓練的戰士,神情略有些低落。

“我實在打不下去了。”

“可是連長沒有喊結束,大家就都訓練。”

“真沒有想到,自己才當了半年兵,就遇到了打仗。”薑凱說,他19歲。然後,把步槍下。一個下午,或者說這幾天,他都在這樣擔心和害怕中都不知是怎樣度過的。以往,從訓練到結束,他吃飯聊天都多自在的,他一睡就到天亮。現在好了,從昨天王誌峰連長把要打仗的消息,告訴了戰士們,薑凱就如身子摜了鉛,心情低沉如壓在頭頂上的雲。要打仗了,要打仗,這個念頭,如一塊石頭梗在他喉嚨裏,是他頹唐極了。

胡義沒有說話,因為,這個問題也使他煩躁。他雖然沒有薑凱那樣心情糟透了,可一打槍,他還是把這一惱人的念頭忘了。可是一停下,這個念頭,像是露出水麵的山木,又愣愣地,奇怪地扭著他不放似的。

兩人也沒有打槍,也沒有說話,隻聽到他們身邊戰士還在開槍,好像他倆是閑人似的。

班長淩義在饒有興趣,邊走動,邊審視每個戰士在積極地射擊。他左手叉在緊係在他腰間的朱紅色的皮帶上,右手時不時抬起,好像在動了動,似乎對一個兩個戰士的射擊動作,不滿意,馬上要糾正的意思,可他沒有,慢慢地走過了。

他看見薑凱和胡義,在那裏閑著,性子急的他一下就不滿當場喝問:“你兩個在做什麼?”淩義班長見不到有人不好好射擊,試圖偷懶的舉動。走近他倆薑凱這邊的伏在地上的肩膀邊,目光盯著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