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春沒吭聲,透過那眼孔看見他眼睛眯著,眼皮上有汗珠落下。看來是真的踢中了,她心裏稍稍舒服了些。
他緩緩籲了兩回氣,惡狠狠的道:“你敢再動一下試試!”一邊一邊忍受著潮水般一波一波湧上來,越來越猛烈的疼痛,捏著匕的手再度收緊。
石碑上的裂縫因為他這陡然的一用力再度變大,哢哢聲越來越大,林二春穿著薄衫,後背貼在碑麵上都能感受到那石碑的搖搖欲墜。
前一次來寒山寺的時候,她就特意來看過這碑廊,知道身後抵著的正是那塊傳中帶著詛咒的詩碑,這會兒聽著身後的石屑簌簌的往下落的聲音,她扭過頭看著麵前泛著詭異光芒的麵具,突然心中一動,低聲喚道:“榮績。”
疼痛還沒有過去,對方依舊僵著身體沒動,半點反應也沒有。
就在林二春以為認錯了人的時候,對方突然抽回了匕,石碑上碎了一角落在草地上出一聲沉悶聲響。林二春眼皮跳了跳。
這時傳來林二春熟悉的調侃聲音:“林二春,你究竟偷偷盯著爺多久了,你對爺有多了解?爺弄成這樣你都能夠認出來?你還真是爺碰見你就準沒有好事。”
他的聲音是刻意改變過的,帶上麵具之後,氣勢也跟人前那個慵懶紈絝的榮績大相徑庭,甚至,林二春覺得他都比以前那副沒骨頭的樣子要高出許多來。
一開始她的確沒認出來,他之前那副高冷的樣子她心裏也有些怵,後來倒是從他舉止中有些懷疑,不過,要不是因為他突然弄壞了詩碑,她也是不敢認的。
現在確定了是他,她本來對他沒有信任,可這會卻還是鬆了口氣,他真要殺她,她早就死了。
林二春直接將他打斷了,“你弄成這副鬼樣子做什麼,為什麼那些人會追捕你?那是東方承朗的人吧,你不是投靠他了嗎?”
沒打算榮績會回她的話,她隻是不想聽他口沒遮攔。
“誰我投靠他了。”榮績哼了一聲,“別喊爺榮績,這世上再無此人,以後隻有程梧。”
林二春“哦”了聲,“你是不是還打算給自己個名號,梧桐先生。”
榮績嘖了聲,“這名號不錯。”
他還要什麼,突然一頓,身體迅的往前傾,拉著林二春旋了半圈,低聲道:“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林二春沒聽清楚他的話,但被他拉拉扯扯弄得萬分不爽,沉著臉推他,“你想再來一下是不是?對付別人我沒法子,就你”她理直氣壯的都不屑掩飾。
榮績哼道:“你剛才問我的話,湊過來我告訴你。”
林二春皺眉:“讓開,你愛不。”
“林二春,被人堵在康莊底下的滋味不好受吧,爺可以幫你出口惡氣。”他完,手按在林二春肩膀上,突然揚高了聲音:“你之前是有多眼瞎啊,居然看上那樣一個男人,他差點弄死你了,他不知道心疼,爺心疼你,趁著這回咱們跟他了斷幹淨了。”
林二春怒道:“你找死是不是,別以為”
榮績似沒有聽見一般,肉麻兮兮的哄:“春兒,今先委屈你了,你別生氣,回頭爺處理了眼前的事情,八抬大轎迎你進門,你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你,也不嫌棄你,爺就好你這一口。”
林二春本來氣得冒煙,這會突然平靜下來,她偏頭往邊上看,那邊竹林邊上站著一身月白長袍的男人,背對晨光,看不清楚他的麵容,隻一眼,她就收回了視線,一掌將榮績推開。
“你可笑不可笑,我就是要了斷也不屑用這樣的方式。”她是有怨氣,恨不得挖開他的胸膛看他究竟有沒有心,可,也從沒想過這麼去報複他。
她不想輕賤自己,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她曾全心全意投入過的感情。
榮績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嗬嗬一笑。
幼稚嗎?可笑嗎?
他可不覺得。
之前被童觀止懟得有多氣悶,現在他就有多爽,哪怕明知道是假的。管他呢,能夠出口惡氣就行。
“這樣的方式有什麼不好,他”榮績匆匆閉嘴了。
他才不會告訴林二春,這幾,童觀止瘋了一樣在江麵上撈人,以為她死了,他頭都愁白了。
旁人隻當童觀止是大善心,可榮績卻心知肚明,對於差點害死他的人,他隻樂的看熱鬧。
這樣的方式保管能讓童觀止氣得七竅生煙,不定要吐血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