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抿著的唇動了動，吐出幾個字：“我沒有吃人。”
聲音裏略帶委屈。
他的確是在那進了密道，但他沒有做對已經死去的人施剮刑，沒有跟那些人一樣吃人肉。
他可再想活，也有底線，他寧可吃石頭上生出來的青苔，吃偶爾從通道中爬過的老鼠，也不願意吃人。
他不想吃，卻也不願意被別人吃，他們瘋了，他也快被他們給逼瘋了，好在他們人雖然多，但他們受了傷，行動沒有他便利。
他年紀，但骨架也，他能鑽進了自己一刀一刀挖出來的洞裏，幾次逃過他們的圍攻，最終，將那七個沒被砸死的瘋子，全部都殺了。
沒了威脅，前後的路都被巨石給堵住了，出不去，他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就順著那個洞繼續往前挖，遇見堅硬的挖不動的岩石他就避開，沒想到，真的被他挖出來一條生路，他居然真的從裏麵逃了出來。
林二春一怔之後笑道：“好，我信你沒有吃人。幺，你能活著出來，真好。”
幺定定的看著她，點了一下頭。
他不挪開視線，林二春很快就明白過來，“我不是要趕你走，我就是看你大步走開，叫你你都不答應，還以為你不想再跟著我了。
我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了，你生氣了是不是？以後你不想做就別做了。我們一起將這些不好的事情忘了。”
幺依舊沒有吭聲，不過，眼底的緊張和無措卻已經散了。
果然是擔心自己趕他，林二春又心酸又覺得好笑，保證道：“以後除非你自己想走，誰也不能趕你走。我不會功夫，遊水又不行，還怕被人欺負，還需要幺陪著我給我壯膽。”
幺麵上放鬆了些，眸子裏有以前偶爾出現過的極淡的笑意：“好。”
完了，又補了一句，“我沒生氣。”
林二春笑道：“沒有就好。”
想起什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幺，你是怎麼知道那通道被人疏通了呢？”問完，怕他多心，她又補充了一句：“你不想就不用。我就是好奇，不是懷疑你。”
那她跟榮績都以為走到了絕路，可幺帶他們過去的路上，幾次過了他們能逃出去。當初他和那些神武營的人都被堵在裏麵，進退不得，而這段時間幺又一直就跟著她，不曾離開過，若非確定能逃脫，他肯定不會帶她過去。
幺搖了搖頭，道：“聞到了氣味。”
林二春聽得一頭霧水，又好笑又無奈，以後都這麼交流真的好嗎？她眨眨眼，正要話，幺又道：“船上，字三號那個人身上有裏麵的氣味。”
林二春愣了愣，很快明白過來，字三號那個廝是代表的五加皮酒，一定是童觀止的人。
那廝一定是去過那兒，幺對那裏又十分敏感，能聞出來也不奇怪。
不知道是東方承朔還是童觀止他們誰清理的那密道，隻要他們再往前疏通一段就能現那些屍體了，可惜，不知道他們為何又突然中斷了，竟被她這個原本對此一無所知的人給搶了先。
這是給她的機會，這6家的印章和留下來的東西，合該就是她的。
她就是家子氣，就是見錢眼開，就是貪便宜，就算知道便宜不好占，明知道會有風險，她也還是會去做，誰也不能再管著她，她也能自己管好自己。
可以隨心所欲的自己拿主意，可以憑自己的喜好來做決定，再也不用去遷就誰，這種自由的滋味裏帶了點酸澀。
她並沒有時間去酸太久，衝幺笑了笑，“我知道了，以後我們一起將那些不好的都忘了，都不提了。”
剛完，朱守信就跟出來了，“姑娘，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老奴，烏啼山那邊雖然不能打探到什麼消息，不過這些年老奴在衙門裏有些熟人，也能幫上一些忙。”
林二春沒馬上衝幺擺擺手，示意他先離開。
她不想當著他的麵提烏啼山密道，想要處理6家的事情，卻又不能不提。
少年不肯走。
她隻能作罷，跟朱守信先別的，以後避開他再提吧。
“聽6大爺有個幼弟前日裏沒了，現在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他人在哪我也不太確定，你可以去童觀止那打聽一下，有了消息跟我一聲。”
朱守信麵上一暗，很快就回道：“老奴知道了，當初6大爺囑咐過，若是6家出事，不得暴露跟6家的關係，老奴自有分寸，請姑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