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出口,我拿我該拿的(2 / 3)

水銀林二春知道,他得又有理有據,都這時候了,也沒有必要還撒謊騙自己,林二春又想到寒山寺後麵那片早熟的蠶豆田,猜測這溫泉約莫就在寒山寺的後院下麵,兩地相距不遠,倒也得通,她信了。

前路有毒,還有東方承朔。

正因為信了,才猶豫了,“幺?我們在這裏休整一下再回去?”

雖然對江水的恐懼還在,比起赴死,她也願意再去嚐試。

幺的聲音聽不出擔憂,也沒有多餘的解釋,幹巴巴的三個字:“能出去。”

他帶自己進來的,兩人又剛一起經曆了一場生死,林二春這會很相信他,“那我們就往前走。”

“林二春,你給我解開!”榮績又催促道,“你這女人,不提童觀止,咱們倆也算是合作夥伴了吧,你就這麼待爺,爺找東方承朗,給了你在他麵前表現的機會”

林二春恍然:“你是,是你假傳你妹妹的口信給我,讓我參加鬥酒會?”

“你不是很能耐麼,怎麼之前不想著去參加,現在鬥酒會應該已經結束了吧?你拿下東方承朗了沒?別辜負了爺一番美意。”

還真是他。

林二春隻興致缺缺的了句:“你這是打算投靠東方承朗了?也是,就算是窮途末路了,你也還有讓東方承朗冒險收留你的本錢在。”

她是真的不關心這個了,這些本來就跟她沒有什麼關係,是她自己之前非要冒險摻和進去,惹得一身騷。

如今,她已經沒有再為之冒險的理由了。

榮績沒聽出她的不感興趣,隻不滿:“投靠?你這得也太難聽了。”

若是讓他自己定義,頂多就是各取所需,他因為妹妹才想要幫東方承朗一把罷了。

至於鬥酒會上成全林二春,也隻是想要給妹妹抬抬身價,多點東西傍身,畢竟他現在的處境,以後不能光明正大的護著她,隻能暗中籌謀。

或許因為覺得看不透、或許因為童觀止,他相信林二春是有真本事的。

當然,此時跟東方承朗合作還太早,他還得再看看對方的表現再做決定,後麵還有考驗等著那個之驕子。

這些話,榮績當然不會跟林二春,隻道:“現在咱們是一條船上的吧,你先給我解開!”

話落,突然響起一陣轟隆隆的似石頭落地滾動的聲響,地麵跟著狠狠的一陣顫動,地上的泥漿都被震起來了,林二春下意識的回頭看。

黑沉沉的什麼也看不見,震動還沒有停,榮績罵了一聲,忘了自己的處境,直接衝林二春好施令,“給我解開,去看看,前麵好像是塌方了。”

他嚴肅起來,聲音冷厲又陰沉殺氣騰騰的,林二春也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沒有拒絕他。

三人循聲趕過去,真的被榮績料中,洞口被幾塊大石給徹底堵死了,外麵有水力擋著,榮績撞了撞,巨石紋絲不動,若不是聽見外麵的水聲,他都懷疑這裏究竟有沒有出路。

無計可施,他冷笑著問林二春,“你猜這是誰弄的?”

林二春沉默不語,這麼會功夫不可能是這洞口自己垮塌的。

她心裏有猜測,大約是,童觀止看見那紫檀木船了,猜到此處有出口,不過他應該並不知道她躲了進來,才會封了洞口,想要堵住東方承朔的出路吧。

他終於要贏了,以後他終於不用再為6家的事掛心了。這算是扭轉了命運了吧?

可,這些都跟她無關。

她已經心涼如冰,結了冰,自然不會再起漣漪,這會被堵了退路,她也並沒有太多的感受,心裏一片木然。

比較起來,她更擔心榮績因為童觀止而遷怒自己,暗暗防備著。

榮績罵了幾句,才道:“林二春,我敢打賭,康莊裏麵的那出口肯定也被堵死了!”

你的這個男人看著很和氣,心還挺狠,爺才跟他合作,雖然是各取所需,可爺還沒出去,他就這麼狠,對我也還罷了,對你”

著,他忽然想起那童觀止將東西還給他的時候,提起林二春的模樣,當時童觀止一開口,他就懂了他的意圖,那是赤裸裸的炫耀和警示。

他下意識看向林二春,光線實在太暗,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情,卻看見了那雙警惕的盯著自己的眸子,猜到她還在防備自己,榮績頓時被氣得不輕。

這防備心也太重了,他都到那個份上了,他在她心裏就是如此不值得信任?

太生氣了,他故意刺激她:“你,他知道你在裏麵嗎?”

林二春實事求是的道:“他不知道。”他再讓她心寒,她也相信他肯定不知道,他多半以為她沉在江底了吧。

都死到臨頭了,她還為童觀止話,榮績心裏更不痛快,嗤道:“不管他知不知道,反正你現在也算跟爺死在一處了,咱們這也算是死能同穴了。”

話出口,他自己愣了愣,見林二春什麼反應也沒有,又莫名煩躁。

“我猜他就是知道你在裏麵,也會將這出口都堵死,不然等東方承朔出去,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東方承朔本就跟他不對付,現在他又明目張膽的從東方承朔手中搶6齊修,雖然是6齊修將6氏財富給毀了,可跟童觀止也脫不了關係,

6齊修死了,東方承朔隻會將怒氣在他身上,丟了6家那麼大一筆財富,那麼多的好東西,沒看見也還罷了,偏偏就差那麼一點,別東方承朔生氣了,就是爺我也覺得可惜啊。”

林二春打斷他,問道:“6齊修死了?”

榮績想起剛才在洞中得知的6家跟東方承朔的恩怨,回想起6齊修做的事情,有些唏噓:“不知道現在死沒死,反正活不成了。

那紫檀木船原本漂在水銀池子裏,他這個瘋子直接跳進去了,然後爬到那船上,碰了機關,那暗河的水突然衝過去,船就沉下去了,之後被水衝走,他也跟著不見了,

他身上帶傷,又沾了水銀,就算能逃出去,應該也活不成了。”

在榮績看來,6齊修的舉動是有些瘋狂了,起碼得先保住自己的命吧,傻不拉唧的,還沒到最後關頭呢,等實在保不住了再去孤注一擲也來得及。

林二春沉默著沒話,想起這個有過一麵之緣的少年,趴在童觀止胳膊上嚎啕大哭的模樣。

他年紀輕輕就死了固然可憐,可死前沒有讓敵人得到什麼,還有人幫他善後,狠狠的報複凶手,他臨死,應該比自己好受些吧,至少有人能為了他,都做好了不惜一切的打算。

她還有些羨慕他。

榮績繼續著前話:“那可是沉香木和滿船的金銀珠寶啊,全部沉在水裏被衝走了,攔都攔不住,現在都衝到江裏去沉了,東方承朔能放過童觀止才怪。

為了他和童氏一族的好日子,為了不重蹈6家的覆轍,他也得將東方承朔堵在裏麵。

林二春,你覺得你能比得過童氏一族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嗎?”

“現在你也被堵在裏麵了,看來你這個妻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不怎麼樣嘛,林二春,你的眼光真差啊。”

林二春聞言,莫名想起前世從京城的平涼侯府被休出來,東方承朗好像也是這麼刺她的,給她剖析她的處境和她的愚蠢。

現在,她的男人從東方承朔換成了童觀止,她蠢的人又從東方承朗換成了榮績。

以前她被東方承朔放棄,然後死在他手中,現在她被童觀止放棄,又要死在童觀止手裏。

變了,又好像沒有變。

一切卻還是詭異的吻合,像轉不出去的輪回。

她伸手捂住滿是淤泥的臉,笑聲就從指縫裏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