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世態,哄著我妹妹胡鬧(2 / 3)

還一臉稚嫩的姑娘起此事都紅了眼圈,林二春心裏也不痛快。

她拍了拍鄧文靜姑娘的肩膀,給她出主意:“先別哭了,要你娘真的辦這事,你自己先得立起來,還有外婆盯著呢,你爹也不是糊塗的,不會讓你娘亂來,你大伯這人最好麵子,雖然跟你隔了一房,你要是真的豁出去鬧開了,死活不願意,他也不會不管。”

鄧文靜抹了淚,點點頭:“我知道,我就是心裏不舒服。”

再不舒服,她也沒有再提跟林二春去了,她心裏對林二春既有羨慕,又有同情,還有些冒出尖來又因為是親戚而勉強壓下來的鄙薄。

林二春也沒有再多什麼,對從學著良家婦女規矩的姑娘的心理她完全能夠猜透。

“先回去,看你大伯他們商量好了沒有。”

她跟鄧大舅了可以幫忙賣酒,鄧大舅有些猶豫,她就趁著這個時間出來見薛桐花了,現在色都暗了,她得在城門關閉之前趕回去。

林二春打的是雙贏的局麵,她有把握賣出去的價格絕對比鄧大舅自己去賣價格更高,她也沒打算將這酒冠上“兩度春”的名頭。

當然,林二春也不是善男信女,別怪她不厚道,她是打算借著榮繪春的渠道,將這些酒送到外地去探探路,等著自己的酒能夠跟上了再搶占市場。

前提是鄧家的這些酒是嚴格按照她的要求來辦的,質量不差才行。

鄧大舅考慮再三,還是拒絕了:“二春,這些酒我們就自己去賣吧,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我們家裏人多哪好意思給你添麻煩。”

林二春聞言也不意外,更談不上失望,當作生意夥伴對待,話就方便多了。

“柿子酒到現在也就差不多了,我要履行的承諾基本上也兌現了,剩下的就是窖藏的問題,有些注意事項,我待會再跟大舅詳,至於酒釀得好不好大舅都不能怪我,畢竟我沒法整盯著,後麵都是你們自家弄的。”

鄧喜忠一臉正色:“那是當然。我想二春斷不會哄大舅的吧,之前你教的酒方肯定沒問題吧?”

他也沒有想到那酒都窖藏了,還那麼多事,林二春離開後山屯後又66續續囑咐過他們幾回了。

林二春笑了笑,繼續道:“我這次沒有釀柿子酒,不過卻釀有別的果酒,明就打算運出去賣掉了,雖然都是果酒,但每一種果子釀酒的配方都是不同,這柿子酒的配方屬於大舅,我不希望再傳出別的果酒也跟大舅有關係。”

果酒的釀造的方法步驟其實大致是相通的,隻是因為水果糖分不同,成熟的時節不同,氣候不一樣,加入的東西在配比上有些不一樣,而且酵用的菌種也不隻是一種提取方法,也隨著時節的不同可以就地取材。

要是套用也不是不行,不過口感上會有欠缺就是了,林二春一點也不擔心鄧家釀造別的酒會搶她的生意。

鄧喜忠這就有些尷尬了:“二春放心,大舅”不是那麼不要臉的人。

從林二春這裏要了一個柿子酒,鄧喜忠是喜愁參半,尤其是,他自以為是的認為林二春就靠著一個十分簡單的露酒就賺回來一個作坊之後,他對自己“創造”更複雜的柿子酒就更有信心了。

這不僅是錢財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臉麵!讀書人的臉麵!

愁的是,這事他也自知做得不地道,心底還是有些心虛的。

林二春擺擺手,不聽他這些虛套的話,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契書,“那就勞煩大舅簽個名字,按個手印。”

鄧喜忠看著那紙契書麵上簡直青紅交錯,難堪不已。

林二春在契書裏隻提了兩點。

第一,她將給鄧家的柿子酒配方和注意事項完全羅列下來了,如果日後鄧家釀出來的酒不對味,或是出了問題,不夠好,都得後果自負,與她無關,不得糾纏。

若鄧家耍無賴,她願意將配方公之於眾,讓人按照這上麵的配方來釀酒來驗證。

釀酒是個特別精細的活,林二春在這方麵更是吹毛求疵,務必精益求精,不客氣地,她幾次過來叮囑,卻依舊懷疑鄧家的執行力和重視程度。

別的不,就在大冬保證酒水的溫度就要耗費不少炭火,還要時時調整。

第二,林二春的果酒配方跟鄧家沒有半點關係,契書中交代了柿子酒配方到鄧家手中的前因後果,如果在鄧家沒有違約,而是林二春曝光柿子酒配方的內情,則賠償鄧家白銀一千兩。

如果鄧家違約,她自然就這一紙契約去公堂上見了。

“大舅,我這是先人再君子,畢竟有些事還得防微杜漸,在這之前我也沒有想到這柿子酒配方就成了大舅的了。當然,現在如果大舅不認賬,不肯簽字的話,我也沒有辦法證明這柿子酒就是我的,不過,這柿子酒的後續注意事項我也就記不起來了。”

鄧喜忠的那點心虛頓時就被不忿給壓下去了,怒道:“你我可是你親舅舅,二春,你怎麼能這樣!”

林二春神色淡淡的看著他,她連親爹都能逼迫,連前世對她尚可的母親鄧氏都可以不要,何況隻是這麼個舅舅呢。

“親兄弟都得明算賬,大舅,我也是沒辦法,要是什麼事都沒有自然好了。”

鄧喜忠見她如此,憤然簽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這契書上麵林二春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居然連衙門裏的印章都蓋上了,隻要他簽名了就能生效了。

他不簽還能怎麼辦?

“二春,我們怎麼都是親戚,我站在長輩的立場上勸你一句,做人不能太沒有人情味了,你這樣的孤拐性子也難怪你爹娘都不要你了。

再有,你這契書怎麼來的,我就不了,免得你難堪,不過還是要勸你一句,你是個婦道人家,還是自愛自重一些吧,餓死事、失節事大,你這樣”

毫無疑問的,鄧喜忠也覺得林二春是攀上了什麼男人,以色示人。

林二春收了契書,也不反駁,反正這也算是真的,這些契約紙她多的是,的確是靠著某個男人弄來的。

縣衙的,府衙的,臨府的不管遇到大事這契約能不能頂用,反正比之口無憑,她更信任這個,至少對鄧大舅這樣的人還是有用的。

自重自愛嗎?她嘲諷一笑,都隨自己高興吧,沒必要跟別人反複強調。

“那就多謝大舅教誨了。最後我要給大舅的是,酒在陳釀的時候時間可以加長一些,口感會更醇厚,不過切記溫度差異絕對不能太大,要是保存條件不能達到要求,還是別陳釀了,半年就拿出去賣掉吧,這樣也行。”

這話她以前就提過很多次了,鄧喜忠早記下來了,此時聞言更加氣惱,就拿反複提過的話來威脅他這個親舅舅!

他不悅的衝她擺手道:“你走吧。”

林二春從屋裏出來,見李氏幾個在門口探頭探腦,一會打探一會拿話酸她,見她不肯接話,陰陽怪氣的“喲”了幾聲。

林二春回頭又朝鄧喜忠補了一句:“對了,大舅,這契約的事情勞煩大舅跟舅母和表嫂這些家裏的女眷都一聲,畢竟她們也是鄧家人,萬一她們違約了,那也是要對簿公堂的。”

“你”

林二春從鄧家出來,籲了一口氣,正準備上馬車的時候看見鄧文誠胖子巴在門框邊上,眨巴著眼睛望著她這邊,他年紀,欲言又止的模樣根本掩飾不住。

林二春衝他招手:“過來。”

他蹬蹬蹬的跑過來:“表姐。”喊了一聲就垂下頭來了。

“有什麼話直接,磨磨唧唧不像個男人。”

男人鄧文誠撅著嘴抬起頭來,鼓足了勇氣問道:“表姐,他們你被官差下過大獄了?”

林二春愣了一下,這事都過去好幾個月了,她都快忘記了,現在這是傳到後山屯來了?

在大夏,女人一旦被打入大牢成為女囚,便等於從此失去了貞操,輕則會在堂上被**笞杖,重則被脫掉褲子遊街示眾,至於牢房中的齷齪事情就更是不用提了。

別成為女囚了,隻要是見官,對村裏人來都是不得了的大事了。林二春記得以前就聽過有婦女在公堂上,不等判罪行刑,就當堂碰死的例子。

見鄧文誠繃著臉很是認真的樣子,她“哦”了一聲,“是有這回事,當時衙門裏查案子,讓我過去問話的。”

罷,雙臂環胸,靠在車廂上,衝鄧文誠揚眉,“還有問題嗎?”

林二春積威很甚,鄧文誠搖頭,他不敢不信。

不過,麵上還是有些糾結,猶猶豫豫了一會,才一口氣道:“表姐,我爹但凡女子要正身立本,行事規矩,不可拋頭露麵,更不可輕浮隨便,尤其不能與外男這都可以算是奸淫罪了。”

鄧文誠雖然年歲,對他自己的這番話都還不理解,但是他的記性卻是極好的,林二春之前可沒管他的年齡和理解力,一股腦的跟他提過,讓他背誦下來。

再加之,最近他家裏可沒少議論林二春,他爹的話他聽了,都能記得大概,不過中間的那些話太複雜他就不記得了。

林二春輕笑了一聲,兒郎看不出林二春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她在笑,但是他卻直覺的覺得那笑有些不太對。

林二春問他:“奸淫罪按律令當如何?”

他頓時神色一正,這是被林二春考校了一段時間,她積威太重,他都形成習慣了。

“法令中除了有奸淫擄虐者,輕則杖一百,流放三千裏,多人犯案情節嚴重者,為斬立決,同案犯絞監候,而雖為同謀,但並未參與的,也判處流刑。”

林二春滿意的點點頭:“還沒忘。”

鄧文誠呐呐道:“表姐,我爹朝廷不止有律法,還有《女戒》。”

見林二春目光微垂看著他,靜靜的等著下文,他繼續:“我大姐、二姐出嫁的時候,爹都讓娘給她們過了,過完年奶帶著三姐進鎮上去了,她回來,三哥還給她讀了一遍。”

林二春問他:“你知道我是女戶了吧?”

鄧文誠點頭,“我爹女戶更加要避嫌,雖然不得不拋頭露麵養家戶口,但更得規矩本分,免得外人閑話。

我外家那個村裏就有女戶,家裏的男兒都死了,柳大娘就靠給人做繡活和縫補,從不接觸外男,路上遇見了都不抬頭的,也養大了兒子。還有春曉表姐,也沒人她什麼不是。”

林二春又輕輕嗬笑了一聲,鄧文誠茫然的問她:“表姐,我錯了嗎?”

林二春看著麵前七歲的男娃,一時心中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她知道他是誠心誠意的問和不解,跟她探討,並沒有任何質問的成分,卻讓她恍惚想起前世也這麼被人問到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