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如意茶樓的那掌櫃雖然態度不錯,但是卻總有種高高在上的姿態,還從未請過飯,現在至少明了要麼他是覺得自己的東西是真的好,要麼他的主子有過交代了,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好消息。
就這點事,題大做了。
林二春扶著他的胳膊,掐了一把,沒好氣的壓低了聲音道:“阿牟,大半夜你什麼酒瘋!”
牟識丁目光精亮,精神十足,語氣裏也難掩高興:“我不是酒瘋,我今是真的高興,我們總算是要開始了,胖丫,你我們是不是要開始大展宏圖了?”
完,有事咧嘴一笑,然後甩開她的胳膊朝前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仰著脖子,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半,才道:“你坐下,我有話跟你。”
著在懷裏摸了摸,拿出一個已經毛了邊的舊錢袋,豪氣的拍在桌子上:“給你看看我們的銀子。”
林二春自從跟牟識丁認識以來,還是頭回見到他這麼高興,那毫不掩飾的喜悅也將她也感染了,也就不計較他一身酒氣和半夜鬧騰自己了。
同時,她也在自我反省,還是銀子都自己收著沒有給阿牟看過,這回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以後還是將銀子都交給他吧。
她搖了搖頭,將門給合上了,坐在牟識丁對麵,揶揄:“我們早就開始要大展宏圖了,得像以前沒見過銀子似的,今得了多少銀子,讓你喜得這麼放浪形骸?”
牟識丁被冷茶水嗆得連連咳嗽,好不容易平複下來,抱怨道:“什麼是放浪形骸?我這是總之就是高興。以前都是打鬧,哪裏有這麼多銀子,隻見著往裏投銀子了,這會暫時沒有什麼花銷了吧?”
林二春斜睨了他一眼,然後拿起那個錢袋,裏麵是一張銀票,摞得高高的一架子車露酒,連帶著酒壇子快三百斤了,刨掉壇子的重量,酒是兩百二十斤,銀票麵上是三百兩。
林二春挑了一下眉頭,這種露酒市場上還沒有,不知道行情的情況下,如意茶樓能夠給出這個價格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現在市麵上的中等糧食酒的價格也才一兩銀子而已。
成本價林二春是早就有數的,主要是水果、烈酒和糖,哪一種的價格都不算低,而且,壇子也是要錢的,拋開這些,還有一半的賺頭,好像是挺多,但是其中還沒有算上她跟牟識丁兩人的辛勞,以及欠著胡稼謙畫畫題字的人情
認真算起來,還不比賣糖果的利潤高,還費時費力。
不過,這個價格也在兩人早先商定好的範圍內,這會林二春自然也沒有意見。
牟識丁將剩下的水一飲而盡了,道:“跟劉掌櫃商定了,先暫時定這個價格,等這一批賣完了,看效果如何,價格還能夠繼續調整。
對了,我跟劉掌櫃告辭的時候,榮三姐那邊傳話來了,約了你明見麵。胖丫,你這表情不像是賺了錢的樣子啊!”
林二春的情緒的確沒有牟識丁高,老實,她覺得牟識丁見到這銀票的反應都有些過度了。
這銀子是他們應該拿的,又不是從下掉下來白撿的,再這批酒本來就是準備借榮繪春和榮家的路子,走的必定是高檔路線,到時候賣出去的價格肯定是不低的。那劉掌櫃人也精明,自然不可能做虧本的買賣,他也是認同這酒的價值的,起來大家也隻是互惠互利而已。
“阿牟,這才到哪啊,就讓你高興成這樣,這隻是個開始而已,真正的好酒還在後麵呢,到時候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千金難求的好酒,很快,我讓你看到更多的銀子!”
林二春著又將那銀票塞回錢袋子裏,遞給牟識丁,大氣的道:“你這麼喜歡銀子,就交給你收著吧。這些都給你,就當是你提前支出的分成!”
算起來以前掙來的銀子幾乎全部都花光了,除了一屋子的酒和糧食,還真沒有給過阿牟銀子。
牟識丁聞言嗬嗬直樂,也不推脫,直接收了錢袋,胡亂塞在懷裏了,道:“我跟你,這下我才收回本錢了。”
林二春“嘁”了一聲,嘲笑他膽和氣,心裏又默默的感慨,在當時的情況下,又有誰能夠像牟識丁這樣信任自己呢,要不是他,她一個人肯定更累,他的確幫自己承擔了很多。
這一晃神的功夫,牟識丁已經頭擱在桌麵上了,側著頭,目光定定的看著她:“今跟劉掌櫃喝酒的時候,倒是聽他過,女兒紅才叫千金難求,胖丫,你出嫁的時候,還會給我見識,會拿給我喝嗎?”
女兒紅算是這一帶的老習俗,稍微講究點的人家,在女兒滿月那都會存幾壇子花雕酒在地窖中,等到出嫁的時候帶一些當作陪嫁,剩下的供親友飲用,能夠喝到新嫁娘的女兒紅的都是至親好友,有些規矩嚴苛的人家,能夠喝到女兒紅的隻有父兄、公爹和夫婿。
林二春糾結了一下,她也不太確定自己算不算是出嫁了?
嚴格算起來那也隻是見了家長,交換了信物而已,一點習俗禮儀都沒有講過,連一身紅嫁衣都沒有穿過,也更沒有什麼女兒紅,當然這種東西林家也不曾為她準備過。
而且,現在她甚至連夫婿在做什麼都不清楚,就連尋到他、聯係上他的途徑都斷了。
這樣也能算嗎?
牟識丁見她遲疑,失望的嘟嚕道:“胖丫,你這樣子還真沒勁。”
林二春道:“我是在想我沒有女兒紅,不然的話,出嫁那的女兒紅肯定是有你的份。不過,雖然現在沒有,我們可以自己釀女兒紅啊,回去之後就釀,釀好了就埋在咱們那院子裏,等到了那拿出來喝,我請你!”
完,又覺得有些心虛,不過,人都有秘密,林二春相信牟識丁也有,這件事也隻是她的私事,不提也行,那就等到了她跟童觀止走的那一再拿出來跟牟識丁喝。
牟識丁就道:“你記著這話就好。”
林二春鄭重的道:“那是自然,阿牟,咱們認識這麼久,一起熬著最窮困潦倒的日子,我雖然沒有對你客氣過,但是心裏早就當你是朋友了,你是我在這個世界裏的第一個朋友,也是第一個相信我的人,請你喝女兒紅這也叫事?
幹脆我們倆一人釀一壇,給你的那一壇子等到日後你成親的時候拿出來喝,要是我不能見到你成親那就等你離開的時候為你踐行再喝,以前我聽過讀書人有狀元酒,慶賀學有所成的,等你離開的時候,我們就提前慶賀,一壇女兒紅,一壇狀元紅,就這麼好了!”
牟識丁目光微微閃動,在眸底深處有情緒湧出來的時候,他垂下了眼簾,等再掀開眼皮,已經看不出絲毫情緒,隻道:“好,擊掌為盟。”
林二春翻了個白眼:“幼稚,要是違約也不是看擊掌的,就是誓了,也一樣能夠違約。”
牟識丁不幹,非得拉著她擊了掌。
林二春見他興起,又跟他起東方承朗的事情。
上次的嘉興之行,生了很多事情,一些私事不提也罷,但是生意上的事情,林二春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他清楚,本來在家的時候就該的,隻是這陣子心中牽掛的事情多了,根本就沒有想起來,而牟識丁也從沒問過,她也不確定牟識丁猜出來多少,這會有時間,又想起來了,索性都了。
“上次將我們在南湖邊碰見的那個貴人是東方承朗,當朝五皇子。”
牟識丁愣了愣。
林二春當他是吃驚,並不懷疑,隻道:“上次你也瞧見了,榮繪春想方設法想要嫁給東方承朗,以後五皇子就會是我們的靠山,單論做生意,我覺得他會是個不錯的合夥人。”